鄒喻看着陶柏水,魚缸裡的藍色燈光映着他藍色的頭發,陶柏水則看着他笑。
陶柏水問道:“你——”
鄒喻捂住他的嘴:“我困了,你如果不看魚就也去睡覺,哪來那麼多話。”
陶柏水一句話哽在喉嚨,他站在那裡看着鄒喻,“可我想弄清楚。”
鄒喻起身走進帳篷後招招手,他說:“你過來。”
陶柏水又看了兩眼那些魚,随後走進了帳篷。
他坐進帳篷裡後,鄒喻朝外面挪了挪,貼着帳篷的邊緣弓起一條腿,将被子搭在陶柏水的身上。
他說:“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以後再說,今天不合适。”
“你看黃曆了?”陶柏水笑着問。
“黃曆在我屁股後面追着跑呢。”鄒喻也笑。
陶柏水下一秒又正經起來:“那我什麼時候問。”
“在你覺得對的時間,”鄒喻接着說,“但不是今天。”
他慢慢躺了下去,扯過一點被子搭在自己身上,“定個鬧鐘吧,早點起來了回去吃早飯,好嗎?”
陶柏水坐在那兒不動,魚缸的燈光照進帳篷裡也沒多亮,鄒喻根本看不清陶柏水現在是什麼表情。
他将手從被子裡拿出來,又握住了陶柏水的手。
還好,他沒有掐自己。
“好嗎?”他又問。
“好吧。”陶柏水說。
在陶柏水的呼吸漸漸規律後,鄒喻拿出了手機。
他把亮度調到最低,給白芮榮發去了一條短信。
鄒喻:明天一早我就會帶陶柏水回去,以後也不會再帶他去很遠的地方。但是我會帶着他一起鍛煉身體,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溝通,一切事情我們都商量着來。
白芮榮回複得很快: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聽你這意思是知道自己做錯了吧,鍛煉有什麼好,費神費力,柏水一冷一熱最容易生病。
鄒喻深吸口氣又回複道:鍛煉身體就是為了避免您說的這種情況。早些休息吧,陶柏水已經睡了。
白芮榮沒再回複。
鄒喻删除短信後閉上了眼,這一天天地簡直累得不行。
早起後又是那些客套的“我沒有什麼建議,以後還會再來的”這種話。
“給林叔打電話吧,我們回去吃早飯。”鄒喻說。
“也行。”陶柏水說。
林叔接到電話後很快就趕來了,回去路上倆人都沒說話,回去後張姨也沒在院裡坐着。
這說明一切都是能回到正常軌迹的吧。
鄒喻側過頭看向陶柏水。
至少現在的他能好好抓住陶柏水了。
張姨早餐做得急,沒有平時那麼精緻,今天就煎了幾個雞蛋做了兩個三明治,還單獨給陶柏水熱了杯牛奶。
“夠吃嗎?”張姨摘下圍裙問。
“夠了,謝謝張姨。”鄒喻說。
陶柏水喝了口牛奶,“您和林叔都吃過了嗎?”
“我們吃得可早了,不用管我們。”張姨笑着說。
鄒喻吃完後就坐在客廳沙發上扒拉手機,他正對着攝像頭坐着,在監控盲區的陶柏水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這麼看着我幹嗎?”鄒喻擡頭問。
陶柏水說:“我有嗎?”
“有,你就這樣。”
鄒喻學着陶柏水的樣子,把他逗得扶着額頭笑。
“你過來看看。”鄒喻晃晃手機說。
陶柏水說:“你過來。”
鄒喻朝他那邊挪了挪,“現在可以嗎,過來吧。”
陶柏水坐在鄒喻身邊後總是會擡頭不安地看着監控,鄒喻擡手擺正他的頭,說:“沒事的。”
他點了點陶柏水握着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手就放在這裡,不要緊張,不要握在一起。”鄒喻指着自己的腿說。
“是要我摸你大腿的意思嗎?”陶柏水說。
“是,真聰明。”鄒喻揉揉他的頭說。
“你看看這個,選一個。”鄒喻遞過手機,上面是相機的購買頁面。
“買這個幹嘛?”陶柏水問。
“記錄一下,以後還可以拿出來看,”鄒喻又說,“我不會用這個,所以買個最基礎的就行,太高端的在我這兒都得廢了。”
“那就這個?”陶柏水指着基礎套餐說。
“意外險不需要嗎?”鄒喻問。
陶柏水想了想說:“不用吧,手機用這麼久不也沒摔過嗎?”
“可我總怕它會壞。”鄒喻看完詳情頁面又點開客服頁面,反複糾結着。
“這樣的話,那你和這個有什麼區别?”陶柏水的視線停留在監控上,“相機就是去記錄的,總擔心會這樣會那樣,那這個相機就失去意義了。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