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皺起眉:“我剛剛有提起過這件事嗎?”
“很難猜嗎?你不是每天都要去一次。”
“話倒是這樣說,我去檢查櫻花酒,你去幹嘛?”萩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你要偷酒喝?”
“喂?!你說的是什麼話,就算我們變成鬼了也不能不說人話吧!”
“哈??你才是吧,你好好聽聽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
風帶來了消息,留下花瓣後又打着旋輕快地離開,不知漾山海緩緩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在緣廊下打鬧的式神們。
他的式神又在吵架。
他想,不該那麼形容,那兩個人周圍的靈力都泛着愉悅的波紋,他們隻是想和對方講話而已。
他忍不住笑起來。
他曾經也遇到過一個人,讓他萌生出主動搭話的念頭。
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揚聲道:“萩,松,要一起去嘗嘗今年的櫻花酒嗎?”
***
不知漾家的櫻花酒的主要原料是一種常開不敗的綠色櫻花,據說百年前一位族人發現了一株特殊的櫻花樹,他用靈力細心澆灌養護樹苗,後來逐漸發展成了如今那片包圍着祖宅的綠色櫻花林。
每年四月,在普通櫻花的花期内收集綠色櫻花,再用特殊的辦法混入靈力釀造封存,等到年底,櫻花酒就正式完成。
過去四年的櫻花酒都是萩幫他一起釀造的,他們對着祖父的筆記一起研究,在釀造櫻花酒上,萩花費了比他更多精力和時間。
櫻花本身沒有香味,所以除了酒味,櫻花酒更多散發着的是草木清新的氣息。不知漾山海用特制的酒瓶将櫻花酒分裝好,萩在一旁計算着數量,将送給不同親朋的櫻花酒一一規劃好。
最終,萩看着多出來的幾瓶酒,有些煩惱:“又做多了啊。”
櫻花酒并不能像其他酒一樣随着時間流轉而愈發醇香,很快就會失去原本的風味,如果喝不完,那就隻能任由其變為普通的酒,又逐漸化為清水。
雖然都是自己的心血,不過萩對這件事看得倒是很開,自我安慰道:“總比像前年那樣數量不夠要好得多。”
不知漾山海看着多出來的幾瓶酒,将那幾瓶酒跟其中兩瓶合放在一起,“那就把這些一起送給夏目君吧,感覺他的式神數量不少,加上他還要送給家人,兩瓶應該不夠分。”
松放下印着櫻花紋路的淺綠色酒瓶,好奇道:“他有很多式神嗎?”
“我不确定,不過他身上沾染了很多不同種類的妖力,就算不是式神,也一定有不少相熟的妖怪。比起人類,其實妖怪們會更喜歡櫻花酒,畢竟最開始櫻花酒就是拿來招待上門的妖怪的。”
風為他帶來了一些有關那個名為夏目貴志的少年以及已經去世的外婆夏目玲子的消息,并不算多也并不明确,在完全弄清之前,他不準備談論太多這個話題,他感受着日落時分陰陽逐漸扭轉的靈力,在心中稍微計算了一下時間,說道:“靜司的式神應該快到了。”
回到八原後,他恢複了不知漾家釀造櫻花酒的傳統,作為少有的和妖怪有關聯的朋友,每當釀好櫻花酒,他首先會給坐鎮的場家的好友送上一份。
松無意識地皺了下眉:“那個的場家嗎?”
不知漾山海點點頭,無奈道:“看來你和萩一樣,都不是很喜歡的場家……雖然你們嚴格意義上都不算妖怪,不過會感到不适應倒也正常,我對的場家近年的行事風格也不太認同,不過靜司是我的朋友,我還是要區分開。”
他笑了笑:“我的朋友不多,靜司是我第一位朋友,我很珍惜這段緣分。”
松學着萩的樣子抱起一箱櫻花酒,跟着主人的腳步往外走,奇怪道:“原來你的朋友不算多嗎?看起來不太像。”
“嗯?”
“你長成這個樣子,又是這種性格,我以為會有很多人争着跟你交朋友才對,至少學生時代裡你一定很難不受歡迎吧。”
“人的性格是會變的嘛。”不知漾山海認真思考了一番,認真道,“我以前應該是不太好相處的類型。”
或許是失去了自己的過往并且幾乎沒有線索,松對那個主人有迹可循的過去别樣地感興趣,他正準備追問,卻見前方那個青年腳步忽然一頓,似乎有些詫異。
松改口問:“怎麼了?”
不知漾山海把手中的禮盒放好,轉頭解釋道:“靜司來了。”
“本人嗎?”萩不解,“過去幾年不一直都是派式神過來取櫻花酒的嗎?”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之麻煩你們幫我整理一下茶室,我去門口接他。”
“放心吧,包在我們身上。”
松看着那個匆匆離去的身影,不太确定道:“他看起來好像很開心?”
萩将酒瓶擺好,拉着一旁還在走神的松快步往茶室的方向走,見松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耐心解答起來:
“小海的确不喜歡參與除妖師圈子的事情,但是在他眼裡的場家家主和的場靜司是不同的,就算知道對方這次來一定是有事找他,也還是會為朋友上門感到高興。”
萩歎了口氣,無奈道:“沒辦法啊,誰讓我們的主人是個溫柔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