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倒是真的，顧時鉚似乎格外有動物緣，不僅家裡的四條狗喜歡他，就連牛馬羊和駱駝都格外親他，也不知怎麼回事，隻要時鉚靠近，都會叫個不停，隻有他摸摸頭才行。

托汗哈哈大笑：“時鉚天生該是個草原人，以後他要是養羊放牧，肯定是草原上養的最好的。”

顧時鉚笑容有些羞澀，眼神卻異常明亮。他雖然才八歲，但來草原以來，每日吃飽穿暖不說，還不用受人嘲諷。以前在禹中，書院裡很多同伴都笑話他不會讀書，腦子笨。

可自從來了草原，慧哥哥誇他會讀書，托汗大伯說他會是個放牧高手，他怎能不高興。他簡直想永遠呆在草原，再也不回大晉了。

第二日早上，顧時钺沒有同庫蘭一起去放羊，而是整理行囊後才獨自出發。恰好婉兒、托娅到訪，托娅拿着繡繃子見人騎着馬獨自離開，忙進屋問清緣由。

等知道原委後，托娅也不喝茶了，打馬就跟了上去。慧哥兒和婉兒拉都拉不住，婉兒急得跳腳：“這可怎麼辦，托娅什麼都沒準備。”

慧哥兒說：“快去告訴馳娜爾大嬸。托娅是她女兒，要不要去找還得她發話。”

婉兒點點頭，也顧不得多說，騎上馬也離開了。

慧哥兒搖搖頭，加瑪笑着說：“顧時钺逃不過托娅的手掌心了。”

慧哥兒噗嗤笑出聲，托娅真是個風風火火的草原女子，喜歡就大膽地追，還敢一個人追去荒漠，真是有夠“草原”的。

不出意外，下午婉兒再次造訪時，說馳娜爾大嬸不管，托娅有主意，她還樂意讓顧時钺做女婿呢。慧哥兒想，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顧時鉚眼睛亮晶晶的，大哥娶了草原女子，以後他們家肯定就定居草原了。

晚上衆人笑過一陣後就丢開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還更安全呢。衆人晚食還沒吃完，蒙恩特意來告辭，他得回去巡防了。

蒙恩早就是有官身的人，隻是原先沒定親時，做官做得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如今要有夫郎了，他也收了心，知道還是做官更有前途，更能讓夫郎和兒女過上好日子，因此倒是格外上心了。

庫蘭留人喝了馬奶酒，喝醉的蒙恩拉着人去他氈房徹夜長談才罷休。好不容易安生一晚的慧哥兒難得睡了個囫囵覺。

天氣一日日和暖，白日開始變長，寅時天色就已大亮。牛羊老早就叫着要出去吃草，庫蘭、慧哥兒幾人也隻得早早起床擠奶放羊。又兼庫蘭晚上總是鬧騰，慧哥兒中午開始覺得困乏，慢慢跟着三個孩子一起睡起了午覺。

這日午覺睡醒，氈頂的蓋子掀着通風透氣，慧哥兒睜眼就看到頭頂的白雲随微風飄過，陽光穿透進來，慧哥兒忙伸手遮住眼睛，打個呵欠準備起床。

孩子們還睡得香，他穿上袍子，輕輕關上房門，準備去樹林裡找柴火，順便看看有沒有蘑菇。前兩日飄過小雨，想來蘑菇也會長大一些。

加瑪醒得早，已經在外面縫花氈了。見慧哥兒出去撿柴，起身也跟上。樹林寂靜，還是兩個人安全些。

現在天氣越來越濕潤溫暖，牛羊的糞便稀疏不成型，再也不能燒牛糞羊糞了，得日日去樹林撿柴。

“慧哥兒，這裡有黑蘑。”加瑪喊道。

“哎，好，我這就來。”慧哥兒也在一處發現了幾朵蘑菇，不過是普通的松蘑。他将松蘑摘下，才跑到加瑪那裡，驚喜地叫道，“這麼多！”

隻見黑蘑密密麻麻的一片，能有十幾斤的樣子，加瑪笑得見牙不見眼：“就是，真是沒想到。這個樹林真不錯，以後下雨多在這裡走走。蘑菇這東西認地方，咱們别摘光，以後年年有呢。”

慧哥兒點點頭，和加瑪快速地摘起來。兩人各拿了一個布口袋，裝滿了才停手，又各自撿了一捆柴火才回去。

兩人在小河邊将蘑菇洗出一部分，準備回去打個蘑菇湯。加瑪想起家裡那幾個硬的泡到熱熱的奶茶裡也泡不軟的馕，笑着說：“回去做個風幹肉炖馕，将那幾個硬馕都吃了。”

那些馕是上次打馕時剩下的。雖然有馳娜爾把關沒有焦黑，但燒得很幹，有些呈橘紅色，放了三日就硬的不行。慧哥兒還暗自發愁浪費糧食，此時聞言自是高興：“那我就等着吃幹阿父的手藝了。”

“等好兒吧。”加瑪笑眯眯地，他現在日子和樂，庫蘭和慧哥兒孝順，簡直是此前從沒想過的日子。每日都樂呵呵地，幹活兒都格外有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