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哥兒!”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慧哥兒擡頭,看到一臉興奮的婉兒。
“我就在旁邊,真是太好了。”婉兒在氈房吃飯,透過敞開的門看到一大兩小三個人影走過,高興地跑出來看,沒想到真是慧哥兒三人,“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幹活兒了。”
“一起幹活兒?”慧哥兒有些驚訝。
“剛才馳娜爾大嬸告訴我的。女人雙兒上午一起幹活兒,下午才回家幹家裡的事兒。”
婉兒介紹道,“漢子們放羊打獵也是三戶一起的。羊都做了标記,混着放也能區分開。我在的這家男主人叫蘇合,他們家羊算是部落裡多的了,有五百頭。你這家男主人叫什麼?”
慧哥兒這才想起還不知道男人的名字,隻記得酋長叫他庫蘭,也不知是姓氏還是名字,便沒說。
“沒事,過兩天就知道了。不知道蘇阿奶他們被分到哪一家了。”婉兒笑起來,“慧哥兒,剛才馳娜爾大嬸還給我泡了奶茶喝。我第一次喝奶茶,真好喝。”
婉兒越說越興奮,叽叽喳喳開始講述分開不到半個時辰的見聞。
“婉兒姐姐,你的氈房收拾好了。”一個大約十歲的黑皮小男孩跑過來,“你怎麼來庫蘭家了?他可兇了,快走,不要讓他發現。”
“小阿特罕,又說你庫蘭哥哥的壞話。”托汗走進來,笑眯眯地揪着黑皮男孩兒的耳朵,“庫蘭可從來沒罵過你。”
“哎呦哎呦,托汗大叔你輕點兒,耳朵要掉了。”阿特罕叫起來,有些賭氣道,“誰讓他不教我射箭。”
“慧哥兒,原來你被分到了庫蘭家。馳娜爾大嬸說他家有八百頭羊,六十頭牛,還有馬和駱駝,是除了縣令和酋長家外牲畜最多的了。”
婉兒替慧哥兒高興,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婉兒問,“慧哥兒,一會兒我來找你去提水啊,你肯定要燒水洗漱的吧?”
見慧哥兒點頭,婉兒終于起身告辭。阿特罕也終于掙脫了托汗的鉗制,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臭小子。”托汗笑罵了一句,對着慧哥兒道,“氈房搭好了。一會兒你們吃好後出去看看。”
慧哥兒起身:“我們吃好了,這就去。托汗大叔,謝謝您。”
“不用謝,我是庫蘭家的男仆,以後家裡做飯這些活計都交給你。你會做飯吧?”托汗領着人出來,邊走邊問。
“會。”慧哥兒牽着孩子出了氈房,試探着開口,“托汗大叔,仆從的月錢是多少?”
“月錢?”托汗愣了愣,随即大笑起來,“現在草原沒有奴隸了。仆人們沒有工錢,在主家做工也是因為租借的牛羊死了,做工抵債的,等做滿年限就可以走了。我是因為庫蘭他爹救過我的命,且在庫蘭他爹死之前都沒還完租借牛羊的債,才一直沒走的。”
慧哥兒有些囧,原來連托汗都沒工錢。沒錢,那衣服、鞋子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怎麼買?他目前可是身無分文呐。
貧窮的慧哥兒三人跟着走入氈房,托汗笑夠了繼續介紹:“以後你們就住這裡,毛氈和挂毯都放那兒了,你照自己的意思布置就行。日用品我也拿了一些,還缺什麼就來找我,我就在外面打酥油。”
“好的,謝謝托汗大叔。你有事就去忙。”
托汗擺擺手,忙着打酥油去了。現在還不到秋末,得抓緊時間,不然冬天就沒得吃了。
咣咣咣地木棍擊打聲響起,慧哥兒在這有節奏的敲擊聲中,帶着兩個孩子打量他們的新家。
氈房不大,進門右側的空地上放了幾塊木闆,應該是睡覺的地方。慧哥兒讓冬兒和丹哥兒坐在木闆上,拿起水桶準備出去打水。
還沒囑咐好兩個孩子,婉兒已經提着木桶在外面叫了,慧哥兒答應一聲,又簡單說了兩句才提着桶出去了。
水源有些距離,婉兒領着慧哥兒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才到。
河邊有幾個女人正在捶打衣物,見兩個大晉人過來,知道是今天新來的,熱情地招呼道:“去上遊,那邊水清。下遊這裡是大家洗衣服的地方。”
“馳娜爾大嬸。”婉兒對着圓圓臉的婦人叫道。
“哎,婉兒來打水啊。”馳娜爾笑道,“家裡牛糞不多了,燒水可能不夠。一會兒撿點兒牛糞再燒水啊。”
“好嘞,謝謝大嬸。”婉兒拉着慧哥兒,向河上遊走去。
等離人有些距離了,慧哥兒問:“撿牛糞做什麼?”
婉兒笑起來:“草原都是燒牛糞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真是神奇。喏,路上那些幹的一坨一坨的,撿回去燒就行了。”
沉默一會兒,婉兒感慨道:“以後就要在草原生活了。慧哥兒,你後悔嗎?想不想家人?”
慧哥兒笑笑沒說話,他早就沒了家人。在他們把他賣到那種地方時就沒了,又從何想起呢。他隻慶幸平安來到了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