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什麼。輪流來,每次選一個人,這樣也不會讓前面的把人都搶光了。這樣總行了吧?”
聞聽此言,幾個酋長才安靜下來。隻是沒過幾秒,喀日圖現任酋長胡侖别克就首先提要求了。
“哈巴提,咱們喀日圖可是最早效力天可汗的部落,怎麼也得第一個挑。”
哈巴提曾是他大哥手下的第一勇士,胡侖别克要求提的十分理所當然。
哈巴提望了眼其他五位酋長的臉色,見大家想反對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便當先答應下來。
等蒙恩帶着人進到縣衙,哈巴提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好小子,這回領回來不少漢子嘛。好樣的。”
蒙恩撓撓頭,笑呵呵地:“爹,先登記戶籍嗎?”
“不急。”哈巴提見幾個酋長眼睛都紅了,大手一揮,“先挑人。”
胡侖别克當先站出來,指着一個年輕健壯的漢子道:“他。”
其他幾個酋長也當仁不讓,一個一個選了起來。等男人都被選完了,才輪到慧哥兒和蘇阿奶這些“老弱婦孺”。胡侖别克指着慧哥兒道:“他。”
慧哥兒拉過兩個孩子的手:“大人,這是我兩個孩子,我們不能分開的。”
胡侖别克見兩個小孩兒雖然瘦弱,但臉上沒有半點兒病氣,點頭道:“沒事,我輪空兩次就行了。過來吧。”
等全部選完結束時,婉兒、稻哥兒、音哥兒和趙阿奶四人都被胡侖别克選中。
雖然剛開始慧哥兒沒有答應婉兒,但三天下來小姑娘照顧兩個孩子很是盡心盡力,兩個孩子也不排斥她。
世人都說孩子的眼睛最能看穿人心。慧哥兒相信婉兒不是心思不純之人,也就慢慢接受了她。
更不要說蘇阿奶,他本就想得些蘇阿奶的指點。如今幾個人能夠繼續作伴,慧哥兒心裡自然十分高興。
等官府重新做過登記,胡侖别克和三兒子那木拉帶着衆人離開,前往喀日圖秋牧場。
在縣城補充了一些馕餅後,衆人又開始了趕路之旅。隻是羅羅車僅剩一輛,趙阿奶和幾個孩子坐了上去,其他人都得步行。
胡侖别克和那木拉騎在馬上,看着這次挑出來的五十人,格外滿意,空鞭子揮得格外響。
又走了六天,才漸漸看到山川樹木,不像草原,更像是戈壁。
不停地走啊走啊,就在慧哥兒以為要走死在這荒原中時,終于在晨光中遠遠瞧見了一排氈房群,白色的冒着炊煙的氈房群。
“酋長回來了。”有小孩子歡呼着跑過來。
“叫每戶派人到空地上開會。”胡侖别克騎在馬上,對着小孩喊道。
“知道了。”小孩兒刹住腳,轉身又往氈房群裡跑去,動作很是利索。
等走近了,慧哥兒才發現氈房與氈房之間其實隔得很開,一眼就能區分出哪些氈房是一家的。
氈房群很大,一路上提着桶的婦人夫郎們不時停下來打量,間或發出善意的笑聲,臉頰上常年曬出的紅暈随着笑容一顫一顫的。
慧哥兒随衆人在中間最大最白的氈房前停下,空地上已經站滿了人。在禹中還是穿單衣的時節,草原上的衆人卻都穿着袍子,依稀可以看見呼出的白汽。
胡侖别克早在進入氈房區域時就下了馬,此時将馬交給走上來的男仆,轉身對衆人道:“上次選了人的都到右邊去,其他人到左邊。”
人群嘩啦啦地分開,很快就在中間讓出一條道兒來。
“家裡壯勞力少的先選。我再跟大家說下規矩,一年之内要教會男人放牧和給牛羊看病的本事,女人要教會做草原的活計。一年之後,每個人給四隻成年羊,兩年後這些人隻用還四隻羊羔,其餘生下來的羊羔,不論多少都算是這一年幫工的工錢。有覺得不劃算的可以回家。”胡侖别克開口道。
“酋長,我們都覺得劃算。您就别啰嗦了,我們這些家裡男人戰死的,早等着選人放羊呢。”一個大嬸急道。
“那好,我不說了。”胡侖别克等了一會兒,見沒人離開,便對帶來的五十人道,“難聽話先說在前頭,如果你們把賒借來的羊養死了還不上羊羔,可得再在族人家裡幫工還債才行。”
難民中響起嗡嗡的說話聲,有人大着膽子問:“一年真能學會放羊和看病嗎?我們過來可不是來做奴隸幫工的。”
“認真學自然能學會。”胡侖别克看了說話的漢子一眼,正色道,“你們既然逃難來了草原,就不能抱着享福的心思。我們草原可不養閑人。還有人有話說嗎?”
“那接人的官爺說官府發磚瓦房......”半晌,有人戰戰兢兢開口。
“等到了冬牧場自然給你們發。這裡是秋牧場,是放牧的地方,族人都不住磚瓦房的。”
胡侖别克指着周圍的氈房道,“草場上都要住氈房,這裡土質不适合燒磚,沒辦法蓋磚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