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乘鶴昏迷的這兩日,雪槐沒閑着,但好像也不是特别忙。
他手上沒什麼力氣,又是個普通人,外面的風雪稍微淩厲些仿佛就會将他壓垮。
他于是不被允許外出,但也确實沒什麼需要他做的事情。
保镖負責警戒,管家負責處理事務,還有一群為求庇佑主動幹活的人,雪槐就連想吃水果都有人送到他面前。
雖然付叢郢看上去沉穩許多,但他在江崇回來之後又變回了慫慫的樣子,不敢往對方面前湊。
連帶着常和江崇待在一起的雪槐也不常見到他了。
說起江崇,他對雪槐的掌控欲有些超出想象了,出去找到的吃的玩的一一送到雪槐面前,隻要他留在屋子裡,雪槐去哪他都要跟着一起,就連雪槐要上廁所他都想由他代勞。
或許是因為之前雪槐被人悄無聲息的帶走,讓江崇輾轉反側難以安穩。
甚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偷偷摸進雪槐的房間,站在床邊看他。
雪槐擔心自己晚上會不小心将聞乘鶴的傷壓到,而對方現在也不便移動,他就搬到了江崇現在隔壁的房間,這又為江崇夜襲他的房間提供了便利。
夜裡,雪槐半夢半醒間察覺到自己床邊杵着一道黑影,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讓他吓了一跳,心悸不已。
還未出聲,站在哪的人就略顯懊惱地退後一些,似乎因為自己打擾了雪槐的好眠而感到愧疚。
雪槐已經從熟悉的輪廓認出了人,他揉着眼打着哈欠坐起身,聲音還帶着一絲沒睡醒的沙啞。
“哥哥,有事嗎?”
“沒事。”站的久了,江崇有些暈,他扶着額蹲下去,然後仰起臉借着昏暗的光去看雪槐。
“你睡吧,哥在這守着。”
他這個樣子,就像是搖着尾巴可憐巴巴的大狗,如果真的開口趕他出門,或許就要面對他落寞的神情。
雪槐強撐着挪了挪身子,掀開被子,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子,“别守了,上來睡吧,我好困。”
江崇默了默,一邊說着不好吧,一邊迅速脫了外衣上了床。
雪槐并沒有别的想法,小時候和兄長又不是沒有睡在一起過,而且江崇身上的熱意源源不斷的傳過來,讓他微涼的也慢慢回暖。
江崇試探着伸手抱住他,像小時候那樣輕拍着他的背,哼着不高不低的小調,“睡吧,哥在這裡呢。”
雪槐輕應一聲,閉上眼睛就沉沉睡去。
江崇的神經緊繃着,他環抱着雪槐,雪槐來了聞家之後就換了新的沐浴露,帶着清橘香氣。
在這之下,覆蓋着更幽深的氣味,是江崇熟悉的,聞了近二十年的甜香,這個味道輕而易舉的勾起了他心中的瘾。
他難受的緊,凝視着安穩睡着的雪槐。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弟弟長得漂亮,像個瓷娃娃,越長大越是如此。
帶着些骨瓷的脆弱感,清清冷冷的,如松見白雪。
像一抔幹淨的,剔透玲珑的雪。
純白無暇的,幹淨漂亮的雪槐,是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而他自己則是暗地裡觊觎自己兄弟的爛人,愛欲在心底紮根,像一把利劍。
終有一日,這柄利劍會刺破他的胸膛,把他的黑暗面剖開,把他的惡心貪婪的罪惡一一展示在雪槐面前。
雖然以現在的環境,強者為尊,以聞家為中心,方圓百裡内存在着不下三處小型基地,所有領頭人都是異能者,他們有的保持着底線,救人扶傷,有些就如同雪槐他們之前遇見的那群人,搶奪,掠殺,世道如此。
江崇身為能力不弱的異能者,他想做什麼都可以,即便是強迫曾經的弟弟,别人現在的妻。
但他不願意。
畢竟那可是雪槐啊,算是他親手養大的人。
他把雪槐養這麼大可不是為了看對方因為這樣的事情郁郁寡歡的。
可是他該怎麼做才能讓雪槐接納他,他卻毫無頭緒,他想要雪槐愛他嗎?那是當然的。
雪槐愛他嗎?答案也是肯定的,可那不摻雜任何情愛,隻是對兄長的敬與愛。
可他并不滿足于此,他想要雪槐眼裡有他,就像對聞乘鶴那樣。
雪槐,雪槐。
最是忘不掉,最是放不下。
江崇的唇覆上了雪槐柔軟的面。
青年的眼下有痣,小小一枚,印在白皙的肌膚上,輕而易舉就抓住了人的目光。
江崇輕咬着那枚痣,眼底的惡欲遮掩不住,兇狠的像是要在人身上留下各種屬于他的印記。
但事實上,他在咬過一口之後,就隻是輕輕啄吻着雪槐的臉,一下一下,平複着心中燎原的火。
可是他低估了雪槐對自己的吸引,巨大的,說不出口的感情将他籠罩,他好像要徹底融化在讓他憂煩的情緒當中。
他煩悶,愁緒無解,隻能一寸一寸,虔誠地親吻着雪槐。
從額頭,臉頰,再到嘴唇。
就在他逐漸沉迷在這種親吻遊戲當中之時——
咔哒。
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在陽台響起。
有人從外面進來了,還不走平常路,繞了一個大彎,從房間的陽台外面進來的。
江崇思緒瞬間回籠,将雪槐摟進懷中做出了防禦的姿态。
來人察覺到房間内除了雪槐還有其他人,他頓住,沉默,轉身欲走。
江崇嗤笑一聲,捂住雪槐的耳朵,吊兒郎當的喊出了對方的名字,“歧關山,你來湊什麼熱鬧?”
“保護,你自己說的。”歧關山面無表情轉身,對着江崇所在的方向開口,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要低一些。
江崇瞬間怒了,“你放狗屁,老子什麼時候……”
“歧關山……你可要保護好我弟弟,要是他少了一根汗毛……”站在陰影裡的人按開手機錄音,江崇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啪啪打了現在面色不善的江崇的臉。
江崇深呼吸一口氣,“行,老子是說過,但你現在看到了,我在這,不需要你保護。”
歧關山:“哦。”
他轉身就走,好像真的隻是來确認被保護者的安全,履行一下自己身為保镖打手的職責。
他的态度讓江崇惱火,但又不能對他做什麼。
歧關山來了,歧關山又走了。
江崇被這一下子搞得更睡不着了。
而又從陽台處離開的歧關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松鼠來福從他懷中拱來拱去,探出頭來。
他面無表情捏着來福的後頸,将它從懷裡揪出來,聲音毫無起伏,“他不要你,也不要我。”
松鼠怎麼可能聽懂他的話,小家夥掙紮着要下地,歧關山手輕輕一松,來福就蹿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