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像是陷入了無法開解的難題,他望着反射着天光的雪地,銀霜在外面鋪上厚厚一層,很漂亮的顔色,是雪槐的顔色。
他的心情又莫名好了一些。
算了,和瘋狗弟控計較什麼呢。
雪槐睡了個好覺,一 大早起來,江崇就不見了身影,他慢吞吞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門。
大家都各司其職,手上就沒停過,雪槐想去幫忙,卻被醫生喊了回來,說他現在不宜操勞。
他對上保镖們炯炯有神的目光,收回了自己做事的想法。
聞钰出門又回來了,帶回來不少東西,他将車停在門外,叫了其他人去搬運物資,自己則大步向雪槐的房間走去。
他這次出門遇到了兩隻異種,對付着有些吃力,左手受了點傷,他手上的血已經有些幹涸沒再往下滴落,另一隻手上抱着一束在冰天雪地裡罕見的花。
鮮活的,漂亮的,沒有任何枯萎色的花。
有人瞥見了他抱着的花,心中有些不滿,認為他應該讓車全部裝物資,開口想說什麼,就被眼疾手快的同伴捂住了嘴。
這花送給誰,怎麼送,就算要送給天王老子,都不是他們該操心的。
但這樣漂亮的花除了送給雪槐,還能送給誰呢?
擁有着那樣出色的容貌的青年,被關在這裡不允許外出,失去了自由的青年。
隻能被保護着,哪裡也去不了。
而正被人同情着的雪槐吃掉管家送來的楓糖蛋糕,擦掉嘴邊殘留的碎渣,看向走進屋來的聞钰。
“外面看見一束花,覺得很漂亮,想到嫂嫂應該喜歡,就帶了回來。”聞钰走到他面前,微微彎腰,将一 大束花遞到雪槐面前,“鮮花贈美人。”
雪槐微微擡眼,這束花并沒有什麼特别的,甚至有些缺乏新意,是在災難之前街上滿大街都能看見花束。
落新婦和滿天星密密匝匝一 大捧,其間還夾雜着三色堇,粉的白的紫的,倒也說不上特别好看,但見多了風雪,難得看到這樣鮮活的花了。
雪槐笑眯眯的将花接過來,“謝謝阿钰,我很喜歡。”
聞钰莫名覺得牙根有些癢,他咬了咬舌尖,也笑,“嫂嫂喜歡就好。”
“就是可惜了。”雪槐低着頭撥弄花束,“這些花很快就會被凍到枯萎吧。”
聞钰聽到這樣的話瞬間就不願意了,他輕咳兩聲,“交給我吧,保證讓嫂嫂欣賞夠了它才會枯萎。”
“哪裡用的到你,我每天給它送點異能就好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江崇的聲音大咧咧從外面傳進來,聞钰瞬間變了臉,江崇手上也拿着東西,是一個玉镯子。
“好寶兒,快來瞧瞧哥給你弄了什麼好東西。”江崇三兩步進了門,将那手镯給雪槐戴上了,“也算是能起到一點作用吧。”
雪槐晃了晃手,纖細伶仃的手腕上墜着玉镯子,那玉镯子好似也不一般,入手質感溫潤細膩。
但他不習慣手上有東西,戴過了就想取下來,江崇眼疾手快按住他,“戴好,對你身子骨有好處的。”
兄長發話不得不聽,雪槐輕輕眨眨眼,沒再動那镯子了。
而先來的聞钰已經被忽視了個徹底。
他捏着花梗不爽,啧,煩。
江崇像是才注意到他一樣,對他居然還在這裡表示了詫異。
“行了行了,花留下人可以走了。”江崇将那花接過來,撥弄了兩下,确保傳過去的能量已經被吸收了。
“這下就不用擔心它們很快枯萎了。”江崇将花遞給一旁的保镖,讓他們去找個花瓶将這玩意放進去,然後聞钰讓他們把花擺在雪槐一眼能看見的地方。
聞钰氣不順,看着雪槐和江崇有說有笑的,冷哼一聲回房間裡。
“别管他,狗脾氣一個,也不知道誰又惹他了。”江崇撐着臉笑眯眯地看着雪槐,“寶兒如果實在喜歡,哥出門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給你找更多來。”
“不用的哥哥。”雪槐按住躍躍欲試的江崇,“我沒什麼特别喜歡的。”
江崇一直盯着他的嘴巴看,就像下一瞬就會親過來一樣,讓他覺得有些不大自在,他覺得這樣的江崇很奇怪,比往日還要鋒芒畢露,讓他有些退無可退。
“我去看看乘鶴,他應該也快要醒了。”雪槐急匆匆起身,離開了這裡。
江崇悶笑一聲,算了,雪槐臉皮薄呢,還是不要太逼他了。
反正,他們還有數不盡的機會,還有漫長的時間能夠一起度過,溫水煮青蛙也好,怎樣都好,他總能找到機會讓雪槐接受自己的。
雪槐急匆匆去了聞乘鶴修養的房間,就見人已經醒了,坐在床邊在等醫生在給他換藥。
他不知為何莫名有些心虛,放慢了腳步緩緩呼出一口氣,平息了瘋狂跳動的心髒才擡步走過去,“乘鶴,你終于醒了。”
聞乘鶴轉頭看過來,目光一觸及他就下意識放軟,“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雪槐捏捏手指,又想到他是因為自己才受的傷,沒好氣地開口:“才沒有擔心你。”
聞乘鶴也不惱,就那樣用深不見底的目光注視着雪槐。
雪槐等醫生換好了藥出了門才伸手捂住聞乘鶴的眼,“你别看我了。”
聞乘鶴歪着頭,不做回應,寬厚的手掌握住了雪槐纖細的手腕,把他的手掌撐開握住,似歎非歎,“你沒事就好了。”
“我當然沒事,不像某個皮糙肉厚的家夥。”雪槐任由他動作,面色卻不好看,“你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聞乘鶴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但還是點頭:“好。”
“你受了傷不告訴我,還硬撐着把我送回來,傷口都沒處理一下,你就是想叫我擔心你是不是?”雪槐看着他悶聲悶氣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要是下次再這樣就離婚!”
唔唔!!
雪槐的嘴被堵上了。
聞乘鶴被離婚這個詞刺激到了,吻的很兇。
在他昏迷的時候,管家有給他做護理,身上不髒,口腔裡也是清新的味道,并不會讓雪槐難受,甚至這個吻算得上舒服。
刻意壓抑的欲望因此冒出頭來,情潮湧動,燎熱的氣息燙的雪槐瞬間軟了腰,他掙紮着要起身,又被聞乘鶴按下去。
呼吸急促,糾纏在一起。
舒服是一回事,自己的心情又是另一回事。
雪槐在迷蒙中越想越生氣,趁着間隙就喊,“我要和你離婚!”
“嗚……你别親那裡……離婚!”
在嘈嘈雜雜的聲音中,唯有離婚二字無比響亮,然後聲音又被囫囵吞下,如此往複,雪槐終于沒了力氣。
他軟着倒在聞乘鶴懷中,眼神虛虛抓不住着點,耳邊有誰在說話,像蚊子一樣,擾人的很,他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很清脆的一聲響。
他驟然會回神。
等等,他好像打了聞乘鶴?
他擡起眼,卻見聞乘鶴和沒事人一樣,抓着他的手揉發酸的手心。
感受到他看過來的視線,聞乘鶴低頭吻在他的手心裡,聲音還有些郁悶,“寶寶,隻有離婚,我不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