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溜達什麼呢?夜宵吃撐了?”相川秋彥很少有說話這麼不客氣的時候。
“應該是我先問吧!大半夜的為什麼要——”虎杖悠仁也不客氣起來,他難以知曉地指指被刨開的大半個坑,“把自己埋在土裡啊!!好吓人的!”
相川秋彥此刻腰部以下還蓋着泥巴,他擺出一個少見多怪的嫌棄表情,随後打個哈欠,“睡覺啊。你打擾到我了。”
“睡覺?!在這裡……那真是不好意思哈。”虎杖悠仁見他坐在坑裡完全沒有要出來的意思,表情複雜,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你呢?”
“哦,做噩夢而已,突然睡不着了。”
噩夢?
相川秋彥眉頭一皺,“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在高速馬路上都能睡死過去的渾身精力無處發洩根本不會做夢的高專體育生呢。”
“……類似的話我聽過一遍了!”而且這種似曾相識的情況是怎麼回事啊。
“好吧,來都來了。”相川秋彥擺好一副傾聽的姿勢,“做什麼噩夢了?”
“……”這片地方十分隐蔽,環繞的樹木幾乎遮住了八成的光亮,虎杖悠仁甚至看不清對方的臉。沉默十幾秒,他幹脆坐在地上,開口說着,“今天在影院認識的人,叫吉野順平。我覺得我們應該能成為好朋友。”
“嗯嗯。”相川秋彥學着做一個及時反饋的傾聽者。
他們将順平從咒靈手中救了下來,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好了之後再見。但是……
眼淚與鮮血,畸形的怪物與充滿惡意的刺耳笑聲……為什麼會夢見這麼荒唐的東西呢?
‘悠…仁…’
‘為…什麼?’
生命的重量在他夢中是無法衡量清楚的,因為陷入了混亂的記憶中,理智被沖淡、情感被膨脹,任何一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歇斯底裡的質問、無法回應的正義……都讓虎杖悠仁感到了、迷茫。
是的,隻是迷茫。清醒之後的理性讓他不會因為沒有發生過的夢境而懷疑現實,從而感到惶恐、畏懼,但他也有不可遏制的情感促使着他去思考另一種可能。
無辜善良,卻被人心詛咒的人……不應該就這麼消逝,這不是虎杖悠仁認為的‘正确的死亡’。
“這就是你,成為咒術師的原因?”
虎杖悠仁點頭,随後又想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對方可能看不清,他又回答了“是的。”
“嗯嗯。”于是輪到相川秋彥點頭,“你們發生戰鬥了嗎?”他在問夢裡的場景,得到虎杖肯定的回應後,他又問,“你受傷了嗎?”
受傷?滿目的赤色與黏糊糊的衣衫,那應該是受傷了吧。
“疼嗎?”
……疼?夢裡是不會有痛覺的吧。
微微怔愣後,虎杖悠仁虛虛地握了握拳頭,不知道在怎樣的心理驅使之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相川秋彥沉默幾秒,“你等一下。”他突然側身,往泥巴裡刨着什麼,然後薅出來一個籃球大小的東西遞到虎杖悠仁手裡。
“诶?”虎杖悠仁的注意力被強行轉移,指尖首先接觸到的是濕濕涼涼的泥土,拂開這一層後,是柔軟逼真的動物毛發……虎杖悠仁一瞬間毛骨悚然!大半夜來這種地方果然不對勁吧!這是什麼埋屍現——不對,這個重量和手感……加上耳朵尾巴圓腦袋……“咒骸?!”
是校長之前給他們兩個紮的玩偶!
相川秋彥糾正道:“是大熊貓。”
“是是、大熊貓……”大概是之前的咒骸特訓導緻虎杖現在看見這種東西就想調動咒力,“校長特制的話,也會像之前用來訓練的那種對咒力有反應嗎?”
沒等相川秋彥回答,他就嘗試着輸入咒力,隻見懷裡的玩偶忽然動彈了一下,胖胖的上肢舉起又放下,好像畫了個什麼形狀,接着從咒骸體内發出了一聲稚嫩的、說着“I love you”的童音……
虎杖悠仁頓時眼睛瞪大,啞口無言。
這跟市面上賣的哄小孩子的玩具娃娃有什麼區别嗎!一戳就會動會說話,甚至聲音都是跟之前他們在街上見過的那種娃娃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