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還想定他的罪?”川錄閑看着唯因,“我們來這兒不是來當警察的。”
唯因默住,剛被川錄閑擡起來的腦袋又低了下去。
“那……萬一事實真的就是像我說的那樣,又怎麼辦呢?”
她的聲音有些沮喪,像是帶着剛燃起一點叫作正義之魂的東西就馬上被澆滅了的挫敗感。
川錄閑歎氣,看着唯因的腦袋頂說話:“無論事實,無論好壞,拿人錢财,替.人.消.災。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不懂嗎?還是說你指望我一個算命的替警察聲張正義?這不是我該幹的。”
“幹這行要是随便心軟,會很累的。”
唯因還是低着頭,川錄閑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沒有。
但聽沒聽進去川錄閑也管不着了,隻能直接提腳往客房走,到了房間裡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微微仰頭喝下去,有些幹渴的喉嚨才終于好一點。
她側頭時卻看到唯因坐在床上看她,眼神巴巴的,像剛被訓了的貓一樣。
“那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唯因又伸手扯她的衣角,隻不過這次的力道放得輕了很多,指尖上帶着小心翼翼。
川錄閑又打開她的手。
壞習慣。
川錄閑心裡這麼想着,擡眼看到唯因雙眼中透出的低微神色時要說出口的話卻緊急停在齒尖。
“沒生氣。”
不會抛下你不管。
唯因收回手,兩手分别撐在身側的床邊上,她仰着頭,臉被窗外照進來的日光映得像是散着柔光。
她點點頭,腳尖在地上劃沒意義的曲線:“那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
川錄閑聽她又問了一遍,垂眸思量了一番,眼見她臉上的神情依舊有些惴惴不安之後才說:“今晚再去一趟李詞的房間。”
唯因的肩膀稍微塌下來,像是提着的氣終于呼出來。
“你再去李詞的房間幹什麼?”唯因終于又再接着說話。
川錄閑輕呼出一口氣,靠上桌邊端起水杯再抿了一口:“如果李詞已經不在了,那她會來找我,如果很幸運她還活着,那麼我很好奇會不會有其他人來找我。”
唯因點頭,卻又在回想了一遍她的話之後頓住:“你一個人去?不帶我?”
川錄閑放下杯子,歪頭看她。
“帶你幹嘛?給我暖床嗎?”
唯因斂眸,竟然像是真在思考可行性的一副模樣,幾秒之後她擡眼:“不太好,畢竟那是别人的房間。”
川錄閑笑出聲。
“你好好在這兒待着吧,早點睡覺以防再被蟑螂吓得隻能縮在床上,今天晚上……我可能沒時間來幫你打蟑螂。”
唯因了然,正要點頭又想到什麼:“你偷偷去嗎?那李詞或者是别人怎麼會知道你在那個房間裡?”
川錄閑擡手在她額頭上輕彈了一下。
“誰說我要偷偷去了?”
……
“什麼?!你今晚要住在李詞的房間裡?!”
李複言從椅子上站起來,面前的碗和筷子被他太過大的動作帶倒,瓷碗摔在瓷磚上立刻碎開,破裂聲混着筷子滾到地上骨碌碌的聲音一起讓人耳朵有些吵。
川錄閑把筷子輕輕擱到碗上,坐正了看着劉宣玲。
“隻是在那個房間裡待一晚,我不睡李詞的床。”她盯着劉宣玲說話。
沒等劉宣玲反應,李複言就指着川錄閑:“媽!她就是個騙子!這世上哪兒來的什麼鬼啊,都是這種騙子說出來騙錢的!”
唯因聞言停住咀嚼的動作,往川錄閑的方向一瞟。
川錄閑察覺她的目光,身子朝着她偏了偏:“沒事,習慣了。”
“你先坐下,别那麼激動,”劉宣玲擡手輕拽着李複言的肩膀讓他坐回座位上,“川大師不是騙子,她是爸媽好不容易才請來的,你不要亂講話。”
李複言還想說什麼,卻被劉宣玲按下去。
“當然可以,您要是想睡在那裡我可以給您換套新的床單被套。”劉宣玲沖川錄閑點頭。
“媽!”
川錄閑牽起微笑:“不用了,我隻需要在那裡待一晚上就可以了。”
她說完話後收回視線,目光略過李複言。
她的目光淡淡的,沒帶任何情緒,但在心裡藏着事的人看來,自己就像是被她看穿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