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遇的那一天想來是陽光明媚的,他穿着白色的短袖……
……
我們确認關系的那一天下雨了,萬物都經受着春雨的洗禮,煥然一新,我們也煥然一新,當然我知道我們依舊是我們。]
三頁紙,全是他的記述。
“看來他當時寫的就是這個。”江楓垂眸道:“看樣子還沒寫完,後面的還要……找來嗎?”
蘇流面無表情:“要,心軟會釀成大禍。”
不能放過細節,許之章寫的東西一定要看,但她們總不可能去問他借,偷偷看也行不通。
林澤已經走了,留下的痕迹她們還要搶來。
江楓抿唇,“啧,也沒辦法。”說着她看向那些紙張,面色如常感歎道:“他倆倒是喜歡用紙交流啊。”
周眠應聲:“這時候智能手機不普及,有些話當面講的确不太能說出口。”
紙張訴說着他們陳舊而永恒的思念。
上午的發現交流完,江楓四處打量,看到身後的桌子,單手撐着桌面坐上去,晃蕩着腿問蘇流:“咱們現在幹嘛?”
“休息。”蘇流言簡意赅,看到她的動作問:“左胳膊很疼?”
之前挂上樹枝,又被劃到,今天被扯着的都是左手。
“沒事,問題不大。”江楓對此不以為意,無腦誇道:“這都能注意到,不愧是蘇姐。”
蘇流斜她一眼。
江楓沖她笑得讨好,“所以今天第三天了,怎麼樣?”
之前定下來的三天試用期。
周眠沒聽明白,也不敢亂問,乖乖拉出桌下的闆凳坐着旁觀。
“不知道。”蘇流說着看向外面,“閉嘴,趕着回來就是賺這半天的休息機會,别吵我。”
“啊?”江楓一愣。周眠也不明所以,但她一向不亂問。
“不然為什麼在這兒中間要留縫隙?為什麼回來霧會那麼慢?”蘇流哼了一聲。
思索良久,江楓皺眉,尋思這會不會太扯。
蘇流說過世界沒有死路,所以留個縫隙作生路,隻看她們能不能抓住?
“難不成還是因為它沒反應過來?這也是臨時加的生路?”
蘇流抱臂,眼神有些虛,落在外面四望。“嗯。”
江楓皺着眉還想問:可那戶人家異常的那麼明顯,進去看看轉一圈,沒捅婁子還不就得回來,捅了簍子更要回來,這不算早吧?怎麼還能讓世界沒反應過來。
看到蘇流抱臂四望的模樣,她後知後覺這就是蘇流所謂的休息。
休息就已如此,所以何必再問,答案就在這裡。仍是新手的江楓如此想着,如此天真地想着。
她打量着這個保安室,兩面有窗一面有門。
“我們一人看一邊?”
對這兩人一點希望不抱的蘇流微挑眉,事實上本就不能對旁的任何人抱希望,這是祈願世界的常識。
暗暗打量的周眠立即點頭。
江楓看着蘇流,眸光熠熠,“我前窗她後窗你門口,怎麼樣?”
蘇流嗤笑一聲,不做解釋。
沒拒絕就是可以,對蘇流該貫徹這個原則,江楓清楚得很,“行那就這樣。”
停了一會兒,江楓沖蘇流晃晃手,蘇流明白,把手遞給她。
‘我幫你看着,你睡一會兒嗎?’
江楓看着蘇流眼底下極淺的青,寫道。
蘇流微揚了下唇角,卻多嘲諷,她輕哂,開口道:“随你。”
江楓拍拍胸脯,一副交給我了的樣子。
呆子。蘇流心道,這人是一點兒不懂察言觀色。
其實那青十分淺淡,蘇流肌膚白皙,便是這般也要仔細看才隐約看得見。
江楓自然知道蘇流笑那一下可不是表達善意,不過她到底該盡些力。心知因她的特殊蘇流對她有所謀,所謂試用期一定能過,可平白讓人家帶着她這麼個累贅,她自己也良心難安。
如此,她能淺眠片刻也是好的。
蘇流當然不可能睡,安靜了約有兩個小時後,她看着桌子上靠牆眼睛欲合不合的人,面無表情踹了下江楓的腿。
江楓抖了下立即坐直,她揉揉臉對上蘇流視線,不好意思咳嗽一聲。
室内無聲,無聊之下的确容易犯困。但周眠裝了一肚子的心事,并無睡意。
她看到二人動作,本以為蘇流會說說江楓。畢竟之前進來時還有意讓江楓獨當一面,按理來說這時候也會說教一番。
可事實上二人并無其他交流,隻有江楓跳下桌子改成站着,蘇流什麼也沒說。
周眠想想也是,這些東西其實用不上人教。
她多少有些羨慕江楓,自己用信息交換才得了蘇流保她一次,而江楓應是偶然碰見的,就讓蘇流主動護她。
雖說一定有些隐情吧,不過這些和她就沒有關系了。
視線聚焦在窗外白茫茫之上,她想,能依賴的隻有自己。
另一邊,江楓兀自愧疚後怕半晌。
感覺時間又過去了許久,她道:“今天到現在還沒吃飯,這霧不會等到明天才散吧。”
蘇流看了眼時間,“再等四個多小時。”
“這麼準确?”江楓震驚。
周眠亦然。
蘇流:“畢竟要吃飯。”
江楓滿腦袋問号,她皺眉思索,“是說晚飯時間就能散開?”
蘇流嗯了聲。
她點頭,問号好像少了點,但好像又多了點。
沉默良久,她還是沒問出那句經典的為什麼。她不能,至少不該頻頻叨擾幫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