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獵得野兔四隻,鹿四隻,野豬兩頭。”
“不錯。先前任将軍還在朕面前提起你弓馬娴熟,如今看來也是少年英才。你如今未有婚配,你父親可是着急的很,讓朕為你指一門婚事。”
謝景姝一直注意着長姐的動靜,果然,長姐咬着唇,驟然攥緊了雙手。
“謝陛下誇獎。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憑陛下與父親做主。”
皇帝點點頭,任越便下去了。
霍元武一早回來了,卻不見霍行爍的身影。他終于是姗姗來遲,隻是看上去頗為狼狽,身上滿是鮮血。
“這是發生了何事?”皇帝言語之中滿含擔憂。
“臣慚愧,路遇猛虎,一時間羽箭也用完了,也沒件趁手的兵器。便把那些獵物一股腦扔了,這才攔住了那猛虎,趁機逃了回來。”霍行爍看上去很是失落。
“能保全自身回來已是萬幸,讓随行的太醫趕緊為你醫治,莫要讓你父親擔憂。”
“臣為犬子謝過陛下。”霍元武起身行禮。
“謝陛下。”霍行爍拜謝後一瘸一拐地起身,離開時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屏風的方向。
謝景姝垂眸思索,她有些擔憂霍行爍,但更多的是懷疑,他真的是被猛虎所傷嗎?
該不會為了她所說的藏鋒找的理由吧?可又實在不像假的,但人流了那麼多血,還能活下來嗎?
甩開腦中的思慮,屏風外已經熱鬧起來。
她向父皇說過後便起身與長姐坐在了一起。
“明日的宴會,看來還是得去一趟。”謝景姝握住了長姐的手。
不知那任夫人打的什麼主意。
“嗯,我沒事,放心。”長姐回握住謝景姝的手,她逆來順受慣了,先前敢頂撞父皇,已是她以前從不敢做的事。
與其在此事上糾纏,她更該考慮未來如何過的更好。
————
秋日宴。
說是宴會,與平時在宮中的區别還是極大的。
在場的都是女眷,比起平時的宴會倒是更放的開,熱鬧不少。
原先謝景姝在向白昭幼請教作文,白昭幼不愧是有名的才女,句句皆說在點子上。
可惜先生此次并未随着紀相來秋獵,否則她就能也向先生請教了。
沒一會兒,任夫人笑意盈盈地來與謝景娣攀談,她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的義弟将要成為驸馬,話裡話外都是在誇任越。
見兩位公主的眉頭越來越緊,一旁的白昭幼聰明地轉換了話題。
“方才任夫人說的是男子,若要在女子中論武藝,可以說少之又少,不過今日宴會上現成有一個,可惜沒人敢去攀談就是了。”
“沐夫人?”謝景姝立刻反應過來白昭幼在說誰。
霍将軍的夫人沐晴,沒想到她也來了,方才明明沒有看到她。
“正是。”白昭幼笑着點頭。
說着說着,正主便來了。
沐夫人看起來是典型的冷美人,一點都不讓人如沐春風。她看上去像是廟宇中的神像,卻少了慈悲,多了冷漠。
“四公主可還有話與她們說?我欲邀公主一叙。”
謝景姝愣愣地點了點頭:“方才已聊了許多,我自是和夫人一起走。不知可否帶長姐一同去?”
沐夫人點點頭。
客套幾句,謝景姝便拉着長姐同沐夫人走了。
“你娘可好?”沐夫人問道。
“阿姨她前些日子茶飯不思,這些時日已經好些了。”
“……到底是孽緣。”沐夫人皺起了眉。
沐晴與曲惜雁若是真要論關系,算是師姐妹,都曾拜師同一人。榮貴妃難産而死的消息傳到八方集的時候,她便知道這宮裡怕是要變天了。
但她不悅卻并非因為這個,而是謝景姝那句阿姨。宮裡便是這個最讨厭,嫡庶尊卑講究到了極緻,為人子女若是庶出,對着親娘連聲娘都喊不了。
她自己江湖出身,對這些規矩向來不屑一顧,一想到師妹如今的境況便覺得皇帝真不是東西。
“沐夫人……”
“叫沐姨,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沐晴糾正了謝景姝的稱呼。
“沐姨,不知霍行爍現下如何?”謝景姝立刻改口。
“無事,他抗揍。”沐晴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孩子。
她這倒黴兒子還有人關心,倒是稀奇事。
“那就好,想來也是。”
長姐一路上隻是怔怔地望着沐晴,不知在想什麼,連謝景姝喊她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