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沐姨帳中,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霍行爍正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咕哝着什麼,直到看見大公主走了進來,他才收斂了坐姿,起身行禮。
沐晴招呼她們坐下,端了壺茶水來。
這裡并無外人,謝景姝也就問了。
“你這傷,真的是猛虎所傷?”
“不愧是公主,猜的真準!”霍行爍興奮的擊掌,也不知他在高興什麼。
“那老虎确實厲害,不過怎麼可能傷到我?被我三兩下就打死了,它可不是我的對手,我跟你說,當時我早就看見那猛虎匍匐于地,我是什麼人啊?我早就……”霍行爍得意一笑,下一秒痛呼出聲,“嗷!娘!你幹什麼?”
“吹牛可不是好事。”沐晴難得笑了,收回了手中的茶匙,方才她拿那茶匙戳了霍行爍的傷口。
“娘!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霍行爍叫嚷起來。
“臉皮夠厚了,再留面子還得了?”沐晴瞥了他一眼,更不給他留面子了。
“娘你就仗着我爹欺負我!”
“打一架?”沐晴手中的茶匙有折彎的趨勢。
“不了不了,我不想被家法伺候。”霍行爍瘋狂搖頭。
小時候打不過娘,被娘打一頓還要被家法伺候,現在打的過他也隻能被動挨打,而且還會被家法伺候。
沐晴不再理他,專心去倒茶了。
“我确實被猛虎傷了,不過它可沒有好下場,敢咬我?我讓它血濺三尺!”霍行爍撇撇嘴,實話實說。
“那你的獵物?”謝景姝也猜到他說了假話。
“我可沒說假話,手邊一時間沒什麼趁手的東西,拿去砸老虎了,這不是給老虎了嗎?”
“那老虎?”
若是明日打獵被别人看到老虎的屍體還了得?
“扔狼窩裡去了,不過就是不知道這狼吃不吃虎肉。”他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我學的好吧?半真半假。”
他可是特意向謝景姝請教過怎麼說謊。
謝景姝差點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哪學的好了,還有他是怎麼從狼窩裡面出來的?
“學的好學的好,昨日當真吓着我了,我本來覺得你像說假話,可又那麼多血。現在想來,若是你一個人的,怕是早倒下了。”
“你不用擔心,我娘說的對,我抗揍。就是可惜之後的打獵不能去了。”
謝景姝已經習慣了霍行爍的另類安慰法,知道霍行爍沒事,她轉頭去與沐姨和長姐說話。
趁着沐晴起身去拿果子,謝景娣附到謝景姝耳邊,小聲問:“小姝,霍行爍與霍行深長得像嗎?”
還不待謝景姝回答,一旁半晌沒說話的霍行爍便大聲回話了。
“诶,我聽到了,我當然和我二哥像,不過我比二哥長得好。可惜二哥還在邊關,不然也能來了。”習武之人的耳力總是很好的,即使大公主聲音小,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是有意問……”謝景娣沒想到霍行爍能聽到,尴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有什麼,你也太小心了。我們這兒可不興這套的。”霍行爍擺擺手,下一秒又痛呼出聲,“娘!你幹什麼!”
“你怎麼跟大公主說話?”
“無事,本就是我唐突。”謝景娣連忙在旁邊說到。
“不過大公主,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沐晴有些疑惑。
謝景娣已經鎮定下來,解釋道:“我是見霍三郎長得更像霍将軍,所以有些好奇是不是中郎将長得像您。并非有意打探。”
“原來如此,大公主猜的不錯,是更像我些。”提起次子,沐晴溫柔地笑了。
謝景姝沉默着觀察長姐的表情,她察覺到長姐在說謊,不過她并未戳破,她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隻是最好不要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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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秋獵結束回宮,已是九月廿七。
臨華宮。
“明日便是霜降了。”謝景姝摸了摸弟弟的臉,手感不錯。
謝景嫦點點頭:“嗯,要多添些衣物了,不過待在這有些熱了。”
謝景瑞畏寒,這殿中整日燒着地龍,雖說逐漸冷起來了,待在殿中久了甚至還有些悶熱。
“再有兩個月,就快到小姝的生辰了,小姝可有想要的?”
“這還早着呢,什麼都好,不過姐姐真想送我,送我書好了。”
“小姝對自己太嚴了。你這才回來也不休息幾日,明日就要去北凰閣。”謝景嫦歎了口氣,小姝這作息比起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先前離宮的時候,先生便說得了稿本,那可是親稿本!我着急去看,自然明日就要去。”
親稿本,乃是作者親手所書或謄抄,時間越往前,越是珍貴無比。
她先前便與先生說好了,待到秋獵一回來便要共同觀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