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晚上父皇會召我們去身邊,到時候若是任越戰果不錯,定是要被好好誇贊一番,說不定順勢便把這事情說了。”謝景姝滔滔不絕地推測着事情的後續發展,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若是如此,明日那宴會去不去,真要好好思慮了。”
謝景娣卻忽然抱住了她,打斷了她的話。
“長姐?”謝景姝想要側臉去看長姐,她感覺自己的頸脖傳來了濕意。
“小姝……有你這個妹妹,是我的福氣。”
她的心徹底倒向謝景姝,至于四皇子謝景原?那是什麼?也配喊她長姐?
“長姐萬不可灰心。”謝景姝伸出手輕輕拍着長姐,“向前看,總有出路,若是沒有,拼也拼出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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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四刻。
絕大多數人已經回來了。
她們果然被召至父皇身邊,一左一右的坐在父皇兩側,隻是與别人隔了道極薄的屏風,其實透過那屏風看人并非難事。
“幾位皇子有何所獲?”皇帝掃了衆皇子一眼。
“大皇子獵得野兔三隻,鹿兩隻,野豬一頭,紅狐一匹。”
“二皇子獵得野兔十隻,鹿三隻,野狼一匹,猛虎一頭。”
到此時,統計獵物的人還是喜笑顔開的,直到唱到三皇子時。
“三皇子,額……三皇子并無獵物。”
周圍頓時噪雜起來,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繼續喊道:“四皇子獵得野兔五隻,鹿三隻,野狼兩匹,貂一隻。”
“其他的也便罷了,謝景哲,我記得你騎射不差。”皇帝目光如炬,要一個解釋。
“兒臣信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殺生。”
立刻有人開始贊歎三皇子有仁心。
其他幾個皇子暗地裡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哦?”皇帝顯然并不喜歡這個解釋,謝景哲這話讓他想起來他某個總愛裝模作樣的已故皇兄,當年也是如此博名聲。
“三弟這話說得,倒似要遁入空門一般。莫不是要做大乾第一個昄依佛門的皇子。”誰知道二皇子卻發難了。
三皇子隻是謙遜地笑笑:“二哥說笑了,可莫要打趣我,信佛原不在于是否出家為僧,心中有佛即可。更何況我原本也沒有幾位兄弟勇猛。”
大皇子撇撇嘴,顯然準備加入戰局:“三弟這話是說我們沒有好生之德?”
四皇子隻是靜靜地看着,沒有說話。
眼看幾人要當衆鬧出不和傳聞,皇帝卻笑吟吟地看向謝景姝:“小姝覺得呢?你三哥做的對否?”
謝景姝心中暗道麻煩,這問題不該問一直未曾發話的四皇子嗎?問她做什麼?這得罪人的事她才不想摻和進來。
可父皇問了,她必須回答:“女兒以為,三哥信佛,不殺生也是自然。可這秋獵,便是豐收的時節,若不殺生,人如何能活?女兒鬥膽一句,我不信佛,若是不打獵不吃肉,那地裡的作物又是否有生靈?照這樣,那人該不吃不喝才是,可不管是人還是這兔狐虎豹,亦或是五谷桑棉,都是要吃喝的。若真要憐惜衆生,在女兒看來,人命才是重中之重,這也是好生之德,父皇便當女兒是個蛇蠍心腸罷了。”
謝景姝暗自歎氣,這下可是将三哥得罪了,可她再清楚不過,父皇不過是想借她的嘴說出父皇想說的話。
父皇方才眼中明明滿是厭惡之色,怕是三哥的話讓父皇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了。
看了一眼面色各異的皇兄們,她也大約清楚,父皇應是想起某位皇叔了。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也罷,先下去吧。”他現在連評價其他皇子的心情都沒有。
皇帝冷冷地看着獵物報數的人,終于還是不耐煩了,沉聲問道:“任越何在?”
任越走出人群,行禮道:“臣在。”
他生的很高,也并不瘦弱,倒有幾分将門虎子的模樣。
“你今日可有所獲?你父親可是一員猛将啊。”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任越身上。
謝景娣緊張地打量着任越,而謝景姝則是怎麼看任越怎麼不爽,總覺得他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