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曲惜雁一腳踢在薛求真膝蓋上,薛求真便跪在了地上。
曲惜雁俯視着薛求真,審訊的要領之一,形成壓迫感。
直到薛求真終于痛到受不住了,她終于瘋了一般得開口。
“你問我為什麼?榮妃死都要怪你啊!若不是你!我怎麼會殺她?”
“你……你胡說些什麼?”曲惜雁皺着眉。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的存在!若不是你與他一刀兩斷,我怎麼會被當成替身帶進宮裡!”
“替身?謝骜……”曲惜雁終于明白薛求真為何對她有敵意了。
“我明明除了眼睛長得一點都不像你!我明明就是我自己!他憑什麼把我當替身?就因為我也會醫術?就因為我也是江湖出身?”
“這都該怪你!要不是你!我和他怎麼會像現在這樣?見都見不到他!他嘴上說着愛的是你,卻不見你。那為什麼不來找我呢?我可以很像你的!”
“後來我明白了,你和榮妃那麼要好!榮妃死了,你才會哭的傷心!你都不知道,那天我在長甯宮看見你沖出來時滿臉的淚痕,我多暢快!我就是要看你比我還痛苦,我就是要看你失去你的好姐妹!”
“要是你沒查出來是我!過不了多久,你那個女兒也别想繼續活!我要你們全都去死,我要你和我一樣,隻能看着自己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憑什麼你在宮裡有姐妹有受寵的女兒!”
“你那個女兒還假惺惺地來關心我女兒?我呸!她和你一樣惡心!你!一副對陛下不屑一顧的模樣,偏偏他那麼喜歡你那副模樣!憑什麼!明明我那麼喜歡他!明明他當時也說喜歡我!”
“你怪我殺了榮妃?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動手?你該怪你自己!就是因為陛下把我當你的替身,我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薛求真面容扭曲,衣裙帶血,如同惡鬼般恐怖,那朵花已被她碾成了碎末。
謝景姝被帶過來時,隻聽到最後那幾句話。
她愣了一下,便迅速反駁道:“你說什麼呢?你害人還怪别人?沒臉沒皮!關我阿姨什麼事?惡毒!”
隻是她從未想到,害榮姨的人會是薛貴人,也從不知道背後這段密辛。
她連忙擡頭去看阿娘的反應。
曲惜雁憤怒地将苗刀拔出,鮮血順着刀尖滴落在地。
“怪我?你這麼有本事!你怎麼不去把謝骜毒死?你是江湖人?我記得萬毒山的人就姓薛吧?都說江湖兒女愛憎分明,你不敢去恨他,反倒恨起我了?”
“你便是要恨,恨我也便罷了,為何要去害無辜之人?月姐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曲惜雁握着刀的手開始顫抖,不是因為刀太重,而是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我都說了啊,我看着你痛苦,我就開心!我還嫌我用的毒不夠狠,竟然還讓她肚子裡那個孩子活下來了!我就該用牽機,讓你看着她更痛苦的死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無不無辜的?我不無辜?你就是那個最不無辜的人,你害了我!那我去害榮妃又怎麼樣?我在宮裡十年還沒有弄死你,我才是最仁慈的!”
薛貴人笑得越發陰森可怖,扭曲了那張清秀的面龐。
“你這個瘋子!”謝景姝忍不住罵道。
“哈哈哈哈,瘋子?我就是瘋了,才一直留在這裡,盼着哪天殺了榮妃還有你!可你防範的那麼厲害,難得抓到機會,我怎麼會放過?哦對,可惜榮妃那個女兒沒把那毒吃下去,一起死了,你更傷心吧!”薛求真笑得更猖狂了,她一直在激怒曲惜雁,仿佛已經不在意生死。
曲惜雁隻覺得心中的怒火燒得更厲害了,再也抑制不住殺意,也忘了要讓這人生不如死。
她看準要害一刀刺下去,她今天非要殺了這個女人不可。
“别!”謝景姝同樣快氣憤悲痛到失去理智了,可她不能讓阿娘就這麼把薛貴人殺了。
宮裡畢竟有宮裡的規矩,薛貴人畢竟是皇帝的妃嫔,要殺要剮也隻能由父皇處置。
一旦阿娘殺了薛貴人,便是越權行事。
曲惜雁卻不知怎的驟然轉身揮刀,謝景姝轉頭卻看見父皇站在那裡,方才阿娘險些傷到父皇。
“甯嫔。”皇帝聲音低沉。
跟在皇帝身後的皇後驚呼一聲,呵斥道:“甯嫔!我讓你協助,可沒讓你傷人!你現在還敢把刀對着陛下?簡直大逆不道!”
謝景姝擋在阿娘前面,緊張地替阿娘辯解:“父皇,母後,阿姨她隻是驟然間吓着了!絕不是有意的!若是真傷到父皇,我們便是萬死也不能抵罪啊!”
可她也清楚,阿娘武功那麼高,根本不可能分不出來身後是誰。
皇帝面色陰沉,當年曲惜雁聽得出自己的腳步聲,如何今日便聽不出來了。
隻是不待他深想,薛求真已撲了上來抓住了衣袍的邊角。
她高聲喊着:“陛下!我都是為了你啊!不是你讓我殺了榮妃嗎?陛下救我啊,甯嫔要殺了我!”
曲惜雁臉色一變,不知道有沒有相信薛求真的話。
謝骜後退一步,薛求真的手便抓不住衣袍。
“你在胡說什麼?”皇帝驚怒地訓斥。
這時他也确信,薛求真已經瘋了,竟敢污蔑他?
兩邊的侍衛立刻上去拖走了薛求真。
曲惜雁看着薛求真趴在地上被越拖越遠,終于擡頭,把苗刀扔在了地上。
她直視着皇帝,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定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