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午時。
謝景姝回了臨華宮一趟,姐姐還在長甯宮陪着弟弟。
姐姐已經一天沒用膳了,于是謝景姝好說歹說,姐姐才同意,若是她親手做的,便願意吃。
大乾向來隻吃早膳與晚膳,此時正值午時。
即便謝景姝隻擅長做點心,卻也硬着頭皮去小廚房做菜。
正當她要繞到小廚房的時候,臨華宮的大門卻突然發出巨響。
謝景姝吓得立刻轉身,才發現是阿娘,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我正要去小廚房……”謝景姝剛要開口問阿娘要不要吃些什麼,卻被阿娘的模樣吓到了。
曲惜雁仿佛完全沒有聽見謝景姝的話,雙眸中盡是血色,就那樣飛奔進了殿中。
再出來時,曲惜雁單手提着那把苗刀,即便身上是繁複的衣裙,也不妨礙她提着刀使出輕功在宮牆上飛躍。
皇帝的暗衛根本攔不住她,被她一腳踹下牆頭。
謝景姝驚呆在原地,她第一次見阿娘使出輕功。
往日阿娘展現的多是對各種兵器的運用和内功修為,今日卻輕敏如飛燕。
“阿姨!”她連喊幾聲,阿娘卻已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她隻好去查看那些突然出現的暗衛的情況,卻被攔住了。
“将軍有令,吾等需保衛公主。”
謝景姝怔愣地望着不知從哪蹦出來的黑衣男子,什麼将軍?
“将軍?”
“先皇旨意,持虎令者即為将軍,聽其号令。”
那男子衣角繡虎,謝景姝見過的,也明白,他說的是外祖。
“那你可聽我的?”謝景姝猶豫了幾秒便問道。
黑衣男子點點頭:“自然,将軍吩咐過。”
“你知道阿姨要去哪嗎?帶我去!”她急忙問道。
虎部的首領陷入了糾結之中,卻還是開口回答:“将軍已審訊出毒害榮妃的真兇。”
“帶我去!否則将釀成大禍!”謝景姝抓着那男子的袖角,不斷催促。
“是。”
————
朝仙宮。
薛貴人站在花盆旁,沉醉于妖冶綻放的血紅花朵。她随手掐下一朵,那花瓣質薄如绫,若紅綢一般,不知想起了什麼,她又厭惡地将那朵花擲于地上。
曲惜雁便在這個時候進了朝仙宮,那把苗刀就這樣橫在薛貴人的脖頸。
“甯嫔,你這是何意,宮内持兵可是大忌。”薛貴人強作鎮定,“更何況,我與你無冤無仇。”
“你說這話你信麼?”曲惜雁冷笑一聲,她恨不得直接一刀刺死面前這個害死了月姐的女人。
可她要明白為什麼,月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她也不想讓薛貴人這麼死去,她要讓這人生不如死。
她始終沒想通薛貴人為何對月姐下手。
“我已說了,無冤無仇。”
“呵。”曲惜雁那把苗刀便順勢刺入薛貴人肩頭。
一般的彎刀多以劈砍為主,苗刀卻不同,其刀法與長槍更類似。
曲惜雁手腕翻轉,苗刀便也轉動起來。
她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甯嫔!我根本沒有毒害榮妃的理由!你定是信了誰的栽贓陷害!”
“怎麼會呢?我知道就是你。那個小璇,是萬毒山的人,你也是萬毒山的人,對吧?我記得萬毒山的人姓薛,她是你安排進宮的,對嗎?薛真真,或者我該叫你薛尋真!”
直到曲惜雁點出薛貴人的真名,薛貴人才終于變了臉色。
“你怎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薛璇怎麼可能背叛我!”
“不過一個時辰,她就把所有事情都吐露了出來。薛求真,我有的是方法讓她吐出真話,對待軍中奸細的那些法子我還沒用完呢,她就招了,倒是禦膳房那個廚子,對你倒是夠忠心的,堅持了那麼久,你想不想看看他的下場?我會讓你比他痛苦百倍。”
“我記得萬毒山喜歡以毒殺人,傳說萬毒不侵,不知是不是真的。”
她不介意尋來天下奇毒試試這個傳說。
“你!你果然如此惡毒!”
“惡毒?”曲惜雁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若非薛求真先毒害月姐,她與月姐便這樣安安穩穩在宮裡度日,她自然不會再動用這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