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的刀,快、準、狠。
在華夏廚師界,有庖丁解牛的傳說。傳說中,庖丁有一把十九年不變的菜刀,宰牛上千,刀口如同剛剛從磨刀石上下來一般。這是因為牛身上的骨節存在空隙,并不厚的刀刃穿過這些空隙,在運轉刀刃的時候寬綽而有餘地,隻需要輕輕地移動,骨肉剝離,幹淨利落。
乾十字文的刀法雖然沒有達到庖丁那樣神乎其神的境界,但在一衆考生中也算是亮眼。
他熟練地放血、燙毛。一片人慌雞亂的考場中,居然因為他産生一種歲月靜好與世隔絕的錯覺。小林龍膽抓着一隻雞,頗有興趣地看着乾十字文,笑道:“看來是個有經驗的家夥。”
司瑛士點點頭,眼神卻慢慢沉下來,“他的手法有些奇怪。”普通人家殺雞是一件極其費力的事情。首先需要燒開水,随後需要将雞的喉嚨割破,等待十分鐘雞徹底死亡後,腿腳都無法動彈後,倒入開水燙掉雞毛,取出内髒再清洗幹淨。
這次考試的時長隻有45分鐘,光是清理幹淨雞毛這一項就要花費至少20分鐘。作為廚師,最基本的功課就是洗菜。這裡的洗菜不是指家庭廚房中用水簡單的沖洗一二,而是涉及到廚師基本功的一門手藝。
在現代後廚的分工中,粗略算來,就有“爐頭”“上什”“打荷”“砧闆”“水台”等區域的分工,部分大酒店的主廚連配菜都不會親自動手,難道還會親自去洗菜嗎?
乾十字文從小受外公的影響,在廚藝上的啟蒙源于華夏菜系。再加上他在“霧屋”幫廚的七年,一點不遜色于遠月從小培養的尖子生。
他拔雞毛的手法快又準,兩指頭一壓,手腕稍微一動一片片細毛便落入掌心。等到第二次清洗雞肉表面時,整隻雞已經被拔得一幹二淨,連雞翅膀和雞腿細縫中最難處理的絨毛都被挑幹淨了。
司瑛士忍不住看了一下手表。
從小林龍膽放雞行兇開始到完全拔掉雞毛,開始處理其他時,眼前的菜刀眼男生隻花費了5分鐘。
但這還沒有結束。
乾十字文抄起菜刀,從雞胸破開,他的視線快速在幾個不必要的内髒上掃過,将其一一剝離後,開始自己的第二遍洗菜。
一道好的菜,從種子播種下去的第一秒就開始能量的積累。
而洗菜是将能量和污穢剝離開的第一步。
為什麼同樣的肉在大師手中就可以做出世間罕見的佳肴來,而在普通人手中就會失去幾分肉香?
直接乾十字文在雞的幾個關節上揉捏一二,緊接着沖、捏、翻、拍、撚、捋……手法之快,花樣
之多讓人眼花缭亂。小林龍膽還沒有看清他的幾個動作,之間刀光閃爍,一整塊雞肉被丢到肉盆中,用冷水浸泡半分鐘,等到水盆的水鏽氣走光了,乾兩手紮入到水盆中,同時兩手順時針攪動。雞肉在盆中懸浮轉圈幾回,被一雙手快速撈出瀝幹。接着再次兌了溫水開始搓洗。
時間又過去了5分鐘。
乾十字文才将雞肉從水中拿出來。
“喂喂,你是在做什麼呀?”小林龍膽湊上前好奇地問道:“這洗菜的手法好少見啊。”遠月學院也會讓學生處理肉類,但因為是大類基礎課,所以學得不算精通。
小林龍膽自以為算是肉類和奇珍的處理高手,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洗肉方式。
乾十字文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爐子看,他點了火,慢條斯理說道:“家學淵源。”華夏菜系講究翻鍋、刀功、勺功、火功,乾十字文是從廚房最底層的位置開始做起來,雖然沒有在霧屋親手做過一道菜,但他可怕的基本功卻足以他駕馭任何一道菜品。
考場上其他的考生也差不多抓到了自己心儀的雞。
他們費力地将雞脖子割開,滿身雞毛開始狼狽的處理雞血。“考官!”一個人舉起手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