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吧,說來話長。”楚芷一坐直身體,“我不是用物品當了些錢嗎,然後偶然碰到破碎的他,就買了束花,成功把他帶回了家。”
紫衣男人聽完,啧啧了兩聲,“那你還挺舍得花錢,得用不少銀子吧?”
楚芷一拿起茶杯喝了口,理了理臉頰處的碎發,笑笑道:“花多少錢無所謂啦,老話說的好,家裡能有個熱乎乎的男人,比金山銀山都重要。”
“這倒是,像我一直孤家寡人,有時候也挺羨慕像你這種成家的。”紫衣男想想,又問他,“那你現在,家裡就一個男人?”
楚芷一被茶水嗆了下,咳了幾聲後,心虛道:“暫時、暫時是。我思想比較保守,還是崇尚一夫一妻制。”
門外,遲羽悄悄看看霍晟塵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裡祈禱屋裡的小祖宗可别亂說下去了。
“不成家,專注事業也很厲害了。”楚芷一拍拍他的肩膀,“像我這種胸無大志的人,在這裡,不好色能好什麼呢,總不能好areyou吧?”
“你眼光确實不錯,那個挺帥的。”紫衣男手指指隔壁,“不過你倆怎麼分開睡呢,要是睡一間,我們也不能誤會你倆的身份了。”
楚芷一戰術卡頓三秒,然後編道:“剛在一起沒多久,他害羞,不好意思和我睡一間。”
“那你倆,上下怎麼分配的,看着像你在下面啊。”紫衣男八卦道。
楚芷一心虛地拍了下桌子,壯壯氣勢,不服氣道:“還用問嗎,當然是我在上面了。我是大……”
話還沒說完,門被踹開,楚芷一對上了霍晟塵溢着怒火的目光,似是要将他就地撕成碎片。
耳邊響起短暫的打鬥聲,遲羽領人将其他人綁好,帶了出去。屋内,隻剩他和霍晟塵兩人。
楚芷一吞了吞口水,心存僥幸的想萬一房間隔音好,霍晟塵什麼都沒聽見,怒火不是對他呢。
是吧,都是有可能的。
好的,沒可能。追在馬車後面,氣喘籲籲的楚芷一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都是權謀之計,我承認我說的很過分,很過火,我是大傻蛋。但我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迷惑敵人,讓我們把小命保住嗎?”
天蒙蒙亮,朝陽升起,為周圍的一切鍍上層光圈。路邊食物的香氣氤氲在大街小巷,引得楚芷一想起自己空空的肚子,心情更糟了些。
想到這幾日擔驚受怕的生活,又想到即将要面對的宮廷生活,不知道是誰想殺他,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經曆更可怕的事情。
他停下了步子,蹲在樹下,将臉埋在衣袍上,心裡酸澀地抱住了自己。如果他可以真的偷跑掉,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度過餘生就好了。
可是怎麼會如願,除了追殺他的蠻夷人,還會有拿賞金找他的江湖人。不想卷入任何的紛争中,可他卻一直身處其中。
想着,楚芷一的眼眶發酸,瘦削的肩膀在風中顫了顫,無聲地落下眼淚。
頃刻後,腳步聲由遠及近。楚芷一聞到油酥餅的香氣,擡起小臉看過去,果然看到霍晟塵手中拿着食物。
“怎麼又哭了?”霍晟塵看着他白皙的臉頰上挂着淚痕,問話間,一滴淚珠順着他長如蝶翼般的睫毛落下,墜在下颌處。視線在他面上掃過,發現幾日下來,他似是又清減了些,不禁皺了皺眉。
楚芷一舔了舔幹澀的唇,帶着哭後的啞意,語氣小心道:“害怕你生氣,怕以後遇到危險沒人會幫我了。”
霍晟塵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看着陽光灑在他巴掌大的面頰上,蒙着層水霧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委屈和幽怨,像是在埋怨他态度不好,不該和他生氣。口中說出的話語卻可憐又小心,同無意識和他撒嬌的小貓,袒露心中的真實想法。
三個月下來,數不清因他氣過幾次,見過幾次他的淚珠,可不知從何時起,霍晟塵聽着他依賴的話語,對上他濕漉漉的雙眸,心中像是被扔進塊小石子,掀起些波瀾。
霍晟塵深吸了口氣,将他昨晚未吃到的油酥餅遞到他面前,低聲道:“本王倒未見你害怕,在客棧不是很嚣張?”
“那是以為客棧隔音很好,你不會聽到我說的話,才放開膽子亂說的。”楚芷一解釋着,想起身,卻眼前一黑,摔在了地上。
霍晟塵面色凝重了幾分,伸出手将他拽起來,将手中的食物遞給遲羽,用手背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有些發熱,帶你去醫館。”說完,霍晟塵俯下身,一手放在他膝間,一手放在他背上,将他抱了起來。
楚芷一覺得腦袋變成了團漿糊,已經聽不清他說了什麼,閉眼靠在他胸口,暈感減輕了些,以為是在馬車上,請求道:“可以讓車夫慢一點嗎,頭有點暈。”
聞言,霍晟塵放緩了步子,眸中閃過擔憂。将人平穩地抱上馬車,又給他喂了幾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