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慢慢黑下來了，可是空中飄着的幾朵陰雲卻擋住了月亮，月光照不下來，溫妍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有些哭笑不得：“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一向有選擇困難症的許明洲下意識看向齊暄，齊暄不假思索，開口就問壞消息。

溫妍用手指了指天：“月亮被雲遮住了，鹽湖裡的黑鱗今晚應該是看不到了。”

齊暄原本還在疑惑，可不可以看見黑鱗和有沒有月光這兩件事之間，能有什麼關聯。

溫妍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的，偏偏此時他的腦子又像斷了線一樣，苦思許久也想不出什麼名堂來。

整個人坐在那裡呆呆的，卻突然被許明洲一句話給點醒過來。

“什麼意思？難道黑鱗隻有在月光下才能被看見嗎？”

許明洲那次不在現場，并不清楚當時的情況，現在更是聽得雲裡霧裡的，這才忍不住發了問。

也正是他這一問，才讓齊暄記起來一個之前被他遺忘了的小細節，也可以叫做是一個小疑問。

那晚他将鹽澤從湖裡撬出來的時候，曾用手電光照着看過，可不論他怎麼照，鹽澤就隻是鹽澤，别的什麼也看不出。

直到溫妍拿過它放在月光下，才發現了若隐若現的輪廓，進而找到了藏在裡面的那片黑鱗。

難道真讓許明洲誤打誤撞給說對了？

沒被挖出來的黑鱗隻在月光下才能看見？

但這也太奇怪了……手電光不行，陽光也不行，獨獨隻有月光才行。

怎麼感覺這黑鱗就跟那用來防僞的熒光油墨似的，一個隻在紫外線的照耀下才會顯形，而另一個也隻在月光下才會閃光。

溫妍雖然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這确實是最有說服力的說法。

“目前來看是這樣。”

還沒等許明洲發出驚歎，齊暄就接着問了：“鳴蛇那邊有确切消息了？”

既然黑鱗這邊沒有進展屬于溫妍說的壞消息，那剩下的那個好消息想也不用想，必然是跟鳴蛇有關。

果不其然，溫妍點頭并繼續說：“也算因禍得福吧，陰雲遮了月亮，我們找到鳴蛇的把握會更大一點，你們跟我來。”

三人又回到原來的營地去，溫妍帶他們走到了某個地方之後示意他們蹲下看看，齊暄和許明洲雖然不理解，但也還是照她說的做了。

這時候齊暄才發現，地上有一條閃着微弱光芒的帶狀弧線，周圍還有許多分支，溫妍用手電一照，那些光亮在黑夜裡變得更加明顯。

許明洲正打算伸手去抓點起來看看的時候，齊暄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此情此景是那麼的熟悉，齊暄怎麼可能會忘記呢，這些在地上閃光的東西，分明就是溫妍之前撒的香粉啊。

當時他就是和許明洲一樣，因為好奇，所以用手去抓，最後的結果就是用了差不多半瓶水，才把粘染上的味道給洗掉。

但即便是這樣，他手上還是殘留了部分香粉，看起來閃閃的，就和地上的那些一樣。

溫妍解釋道：“當初為了防蛇，我特地往香粉裡混了一種玉石的粉末，那玉石很奇特，自帶一股異香，而且在夜裡還能發出微弱的光來。”

溫妍說着說着突然停了，引得齊暄和許明洲兩個人都擡頭看她，隻見她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說道：“原本是想着靠它的氣味來驅蛇的，沒想到驅蛇不太行，用來尋蛇倒是得心應手。”

這事兒算她失策，誰知道要對付的蛇不是普通蛇，而是上古神話中的鳴蛇呢……

許明洲倒不關心溫妍的香粉到底發沒發揮原本的作用，他隻疑惑：“蛇會跑，香粉又不會跑，這要怎麼尋？”

溫妍聽後沒直接回答，隻是換了個問題然後抛給齊暄：“齊暄，你還記不記得我們被鳴蛇追咬的那個早上，這裡下過一場小雨？”

齊暄剛才還在想許明洲的問題，一下子被提問顯得有些遲鈍，回憶了一會兒後才擡頭看溫妍。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隻不過那雨很小，而且沒下多久就停了，突然提到這個，是雨有什麼問題嗎？”

“雨沒問題，是香粉的問題。”

溫妍将她白天觀察到的一切緩緩道來：“你說得對，那雨不大，隻夠潤濕香粉，并不能徹底淋濕它，但卻意外的讓它的粘性有所恢複。”

“而當時在我們離開後，那幾隻鳴蛇就跟着了魔一樣在這裡四處亂竄。”

溫妍話還沒說完，齊暄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活像個上課搶答的學生。

“那群蛇身上可能粘到了香粉？”

齊暄的語氣是上揚的，他有些興奮，如果鳴蛇真的粘到了，那就意味着可以通過香粉找到它們。

溫妍想表達的意思大體和齊暄說的一樣，但齊暄話裡有個詞用的不是太準确，她得糾正一下：“不是可能，是一定粘到了香粉，因為……”

因為兩個字後面的話她沒有接着說，隻是側過身，将手電打向了另一個地方，齊暄和許明洲也跟着把手電打過去。

隻見在手電光的照耀下，那邊赫然出現了一片參差不齊的亮光區，齊暄兩步走過去仔細地觀察起來。

最後得出了他的結論：那應該是幾條波浪線交叉在一起所形成的區域，而且那些線還在向着某個方向去延伸。

這一刻，齊暄終于明白為什麼沒有月光，溫妍說既是好事也是壞事了。

有月光，他們應該就能找到鹽湖裡的黑鱗，但香粉發出的細閃光芒，也會因為月光的亮度更強而被弱化，使人無法看清。

沒月光，雖然看不見黑鱗，但是可以找到鳴蛇離開的方向和它們去了什麼地方。

這件事，隻能說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隻能求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