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聞诏的下半句話便是——
“我得跟着。”
褚青盞:“………………”
一句話連貫說完并不會嗆死人,說完半句後再接上半句才會嗆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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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之夜,天穹高高地懸于大地之上,而天穹之下的望平大街,如塞滿了一團熾熱明亮的星火,于夜間繁華昌盛。
鼎沸的人群中,一男一女看似毫無目的地遊走其間,綠衣裙女子對所有事物都好奇般俏皮張望,黑衣男子則一步不落地避躲人群緊随其後,仿佛稍微錯後一步,那女子就會跑了般謹慎認真。
“賣糖葫蘆喽,诶,姑娘,要不要買個糖葫蘆呀。”賣糖葫蘆的大伯賣力吆喝道。
褚青盞的手中還拿着兔子糖人、糖炒栗子、龍須酥以及一份蜜餞,不過她仍然歡喜地點點頭:“好啊,我要最紅的那串。”
“好勒!最紅的哈!”大伯見她可愛便特意給她挑了一串又大又紅的給她。
褚青盞道謝後接過,而後自然地回頭對身後人說:“給錢。”
“你買這麼多,吃得完嘛。”聞诏雖然話如此說,但還是依言掏出錢袋。
褚青盞左側臉蛋被糖葫蘆填充得鼓囊囊,頗有理由道:“那是自然了,我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自然是要把沒吃過沒玩過的都體驗一番才行,你且放心,等我領了月俸就把銀子還你。”
聞诏捕捉到了“沒吃過沒玩過”,他疑惑道:“……你家竟如此貧困麼?”
褚青盞“呵呵”兩聲沒回答。
是啊,那可是相當“貧困”,說出來能吓死你的程度。
隻是她的這種沉默,在聞诏看來卻是另一番意思。
這回,他若有所思良久,而後主動地指了指街角另一頭:“那處有玩幻術的,你想去瞧瞧麼?”
褚青盞欣喜地點點頭,聞诏便笑着在前頭帶路,穿過人群後來到了街頭最熱鬧的一角。
戲台周邊全都圍滿了觀看的百姓,聞诏借着敏銳的觀察力和出挑的身形很快拉着褚青盞來到了前排。
褚青盞嘴中還嚼着一顆碩大的糖葫蘆,她好奇地擡頭觀望,隻見戲台之上站着一位西域裝扮的男子。
此人兩撇胡子頗有特色的向上揚起,嘴唇同眼睛一樣都是“彎”如月牙般的模樣,看上去頗有神神叨叨的魔幻意味。
此時他身旁放置着一個被紫色絲布掩蓋的物體,想來在這之前他吊足了觀衆胃口,随後驟然一掀,人群中突然爆發驚呼。
他用不怎麼标準的中原話說道:“此為魔盒!魔盒中蘊含着我西域而來的古神秘力量,此魔盒可将無變為有,又可将有變為無。”
褚青盞見周圍人都被其唬得一闆一眼,她嘀咕疑惑道:“不就是一個鑲嵌了幾顆寶石的木盒子嗎,有什麼可神奇的。”
聞诏聞言笑了笑,附在她耳邊低聲解釋道:“所謂‘幻術’,其實都隻不過是障眼法,隻要‘施術者’技藝高超,讓人一眼瞧不出漏洞,在觀感上刺激魔幻,還是會很多觀衆相信其中的奧妙。”
褚青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着台上的那個木盒,突然有了個新的主意。
幻術師又一通神神叨叨的作法後,他突然看向台下人群,微笑邀請道:“那麼,有那位勇士願意配合我來完成這場‘魔盒之旅’。”
雖說底下的觀衆都看得興味十足,可真當要自薦上場時,卻個個都猶豫不願起來。
幻術等于未知,未知就等于存在一定的風險,觀衆愛看刺激,可那僅限于是他人的“刺激”。
正在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陷入踟蹰之際,褚青盞在吃完最後一顆糖葫蘆後欣然舉起手道:“我來!”
台上的幻術師眼前一亮,連忙道:“那就這位美麗的小姐!”
除卻周遭人的驚歎聲,聞诏首一個不贊成道:“你湊什麼熱鬧?”
褚青盞壓根不理會掃興的聞诏,她将手中的小吃零嘴一股腦地塞到聞诏手中,隻俏皮地留下一句:“光看着有什麼意思,親臨其境才叫有趣。”
褚青盞說完便提起裙擺雀躍地上了高處的戲台。
神秘的幻術師先是拉着褚青盞環繞了魔盒三圈,而後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密語,随後便用雙手揭開魔盒,讓褚青盞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入魔盒。
台下的觀衆都屏息凝神地瞪大着雙眼,聞诏則更是目不轉視地緊盯着台上的褚青盞。
連手中的龍須酥被捏碎都沒發覺。
褚青盞進入魔盒後,幻術師口中再次碎念術語,附之一道魔咒後,當他再次打開魔盒,裡面卻隻剩下了空蕩蕩的木闆,而其中的人仿若憑空消失了般再不見蹤迹。
聞诏在一片驚呼贊歎中翻身上台,而後扯着那幻術師的衣領怒道:“她人呢?!”
幻術師顯然沒料到還有如此變故,他慌張地看了眼台下,見台下的觀衆更加信以為真地歡呼打賞,他強撐着結巴道:“魔、魔盒将她傳去了故鄉,她自然、自然已在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