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霜燃的額頭滴落冷汗,混着他的眼淚,一并送給了不見天日的異種,“我跟你好,我再也不跑了。”
他的心髒曾為她加快跳動過。
在無人的高架橋。
在她花四十萬給小白買六顆眼珠的時候。
他說服了自己,他愛上顧郁了。
顧郁慢條斯理地踩斷了異種的手腕,幾根長指甲無力地卡在謝霜燃的皮肉中,被她拔了出來。
謝霜燃呻吟着,腰肢軟軟地塌了下去,正欲起身,後肩被女人冰涼的手按住,她笑着說:“在這裡也不錯。”
謝霜燃沒有抗拒的反應,反正顧郁不會來真的,她每次興緻上來要行房,扒完他的衣服就會開始沉默,坐床邊抽煙,至少陽痿三天。
他的身子很難看。
他隻能說顧郁還是夠瘋,細碎的腳步聲臨近,不知道多少異種将要包圍他們,竟然還有興緻找謝霜燃麻煩。
顧郁伏在他背上,往後扯他的衣領,暴露一片軟嫩的後頸皮膚,她舔食着,冰涼的手掌由下擺伸進去,放肆掐玩他的胸脯。
不對……
謝霜燃爆發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他短暫失去了思考能力,驚惶地在顧郁身下掙紮,可他除了救小白的一次,八年不曾鍛煉運動過,怎麼會是人高馬大的顧郁的對手?
“好香……”她聲音啞到極點,不像是人發出來的。
不對……不對……
謝霜燃近似痙攣地搖頭,胳膊肘掃開一片幼蟲屍體,無用地掙動着,“不要碰我……!”
顧郁的頭湊到他的頸側,眼皮上擡,癫狂地打量将死的獵物,咧開了唇。
咕噜噜。
她的頭顱順着謝霜燃的脖頸滾到地上,落在血腥的屍體爛泥中央,死不瞑目。
呼嘯的風聲近乎嘶吼,謝霜燃今天感受到的最強勁的風,就在他耳邊劃過,一下斬斷了攀住他的2級異種。
僞裝的人皮破開,金色的組織液從斷頸流出,它素白的外皮急劇褪色,幹癟,與地面紅棕色的血肉混合。
一個沒有面部的怪物。
謝霜燃曾經抱着小白問顧郁,為什麼2級異種要被治安局下達誅殺令?出生的評測證明怎麼會變成一種原罪?顧郁說了句“沒咬到你身上你不知道疼”,繼續扒她的飯。
他被保護得太好了,以為2級異種隻是比寵物型異種的小白兇猛一點,此時才知道她三番兩次和什麼樣的存在搏命。
長斧紮進謝霜燃幾厘米外的陡峭地闆,震出巨響,被剝奪頭顱的異種失力地從他背上掉落,于是謝霜燃看清了,它有一雙皎潔的人類的腳,和他在舞蹈室外窺見的一模一樣。
謝霜燃呆滞地、震撼地仰望着,顧郁的外套不知何時丢掉了,緞面襯衣沾了幾點血迹,袖管挽起來一大截,她扶着體型駭人的斧頭,氣喘籲籲。
“小謝老師,我找了你好久,你怎麼突然跟異種跑了?”
謝霜燃覺得這一刻也會寫進愛上顧郁的一百件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