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路是陳曦和狼矛倆人一起走的,但回來的路上隻有陳曦一個人。
也就是說,陳曦又落單了。
往樹林外走的時候,陳曦就已經有不詳的預感了。果不其然,還沒離開這荒郊野嶺,就被貂茸和貂敏一人一邊給控制住了。
這下陳曦是真的對落單産生陰影了。自打她穿越過來,每一次受傷基本上都跟落單有關,以後打死她也不會再單獨行動了。
不過被逮住倒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往回走的路這麼遠,這倆小貂一邊一個把她架住連腳都不用沾地,倒是省得她親自往回走累得腳嗷嗷痛了。
一路晃蕩一路掉渣,陳曦灰頭土臉地湊到貂茸臉頰邊搭話:“哎,小貂茸,咱們好商量,去紫貂部落肯定沒問題,就是能不能把我送回我的帳篷裡先?我就回去拿個東西,拿完保證老老實實跟你們走,可以不?”
貂茸怒瞪陳曦一眼後扭過頭哼聲道:“你當我傻啊!狼瓒狼胡那些又不是死的,把你送回去你是正好回老巢了,她們肯定會把我們攔下來,到時候你又要縮到你那破帳篷裡藏個面十天半個月了。你是藏得嚴實,你要是藏上一個冬天,我們部落可就沒鹽吃了!不行!”
“你們把人想的也太壞了……”陳曦噎住,眼睛一轉,反應過來。
原來這些貂獸以為鴉獸們帶不回鹽,自己要毀約,無法面對她們才藏起來的呀。
眼見兩隻貂獸猛地提速,擡頭都瞭的見紫貂部落的地盤了,陳曦真有點急了:“等等,等等!聽我說!”
貂茸一副鐵了心不會再聽的樣子,陳曦隻能換一邊突破防線:“貂敏!我真有正事!你看,我們部落裡面存鹽也不多,如果沒有補充的話也很難過冬。當時做肉幹的時候狼瓒都扣扣搜搜地舍不得用鹽腌呢,還是你在旁邊教我們魚不能剁成段兒曬的,你忘了嗎?”
貂敏目不斜視,耳朵卻啪啦一抖。陳曦知道他這是聽進去了,于是再接再厲道:“如果鴉雲她們真的回不來,我們也應該急得團團轉,趕緊出去找鹽呀!怎麼可能窩在家裡無動于衷呢?再說了,我當時就立下誓言,就算最後鴉雲她們沒把鹽帶回來,我們也會自掏腰包把鹽從嘴裡摳出來賠給你們的,你要相信……”
貂敏的表情越來越松動,這時貂茸忽然一爪扒上來捂住陳曦的嘴巴小聲呵斥道:“你不許說了!貂敏!你是怎麼回事,祖祖在咱倆出發之前就說了,巫曦嘴巴厲害的很,要小心被她迷惑心智,叫咱倆抓把草把耳朵堵實了再走,不管巫曦說啥都不能信的!”
貂敏用餘光偷瞄了陳曦一眼,卻被逮了個正着,于是眼眶發力使勁擠住雙眼一臉堅毅地扭過頭去。
陳曦哼笑出聲,一邊嗚嗚一邊踢腿,掙紮半天無果後連半秒緩沖都沒有,立馬假裝自己被捂的喘不過氣撅過去了。貂茸一看手底下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也吓了一跳,趕緊松開手去摸陳曦的脖子。
陳曦猛地睜開眼睛,趁着貂茸吓得跳起來的空檔,嘴一張就開始叽裡咕噜:“我要回去取弓!兔獸也跟你們說了鷹獸的事吧,我這幾天其實是在試着複刻鷹獸他們現在用着的武器,不是故意躲着不見你們!”
貂茸開始劇烈搖擺。
陳曦再上一劑狠藥:“有什麼不放心的,現在我們部落也就那麼幾個人,最厲害的狼矛沒在部落裡,一時半會趕不回來。要是我想跑,你倆在帳篷外面吼一嗓子,紫貂獸們刷刷啦一下子過來就把我們包圍了。我又不像鴉獸,翅膀都沒長,還能憑空往天上飛不成?”
貂茸惱的直跺腳:“下次讓貂杏來!反正我是再也不幹這活了!”
最終兩隻貂獸還是把這位巧舌如簧的祭司抗回了她的帳篷旁邊。
簾子一撩,好大一股摻着木屑的煙撲面而來,嗆的兩隻毫無防備的貂獸邊扇風邊咳嗽。煙塵散去,帳篷内木頭塊、木頭棍、繩子、陶罐……團團纏在一起,看了半天愣找不到下腳的地方。兩貂獸對視一眼,這下真信了陳曦的話。
陳曦對帳篷裡的狼藉視若無睹,一聲不吭踩着滿地零碎就鑽進去翻找。
一旁的狼瓒和鴉羽瞠目結舌地看着陳曦被架到帳篷裡,又瞠目結舌地看着陳曦擠眉弄眼地被架出去。
貂敏和貂杏把陳曦帶到了老貂獸的洞穴中。
老貂獸的洞穴比貂薇的洞穴還要大上一圈,洞穴半邊堆着幾筐果子和一小堆松果,走進一些就能看見這些松果被繩子串起來,好像是幾串不太成型的果殼玲。松果堆尖上還套着一個樹枝外翻四處支棱的花環,洞穴裡倒一點潮悶都沒有,滿是花果的清香。
另一邊的地上罕見地鋪着一整塊鹿皮做成的毯子,鹿皮在體溫的作用下散發出陳舊的皮味兒,似乎不是從陳曦手中送出去的那張。洞穴中間的火堆裡隻填着稀疏幾根柴,火光明明滅滅,勉強看得清個大概。
老貂獸正端坐于鹿皮毯上,與身邊那幾隻換鹽小隊中的成年雌性貂獸說話。聽見這邊的動靜,貂獸們紛紛轉過身來,表情嚴肅異常,甚至帶着輕微的譴責。
衆人的目光聚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朝陳曦籠過來,今天的她也落入了那日兔刈的境地。不過陳曦一臉坦然,不是因為她臉皮厚,而是因為她很自信手中握着的東西足以成為她的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