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獵犬先生。你來的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一些。”梅爾特裡挑了挑眉,紅眸微眯。他撐着頭,金色的卷發随着陽光擺動,左手上的紅戒指閃爍。
約茲納爾踹開門,被捅穿的胸口長着薔薇。鮮血順着他被撕碎的紅西裝流到腿上。
“約茲納爾先生,我的名字是梅爾特裡。”
“不重要。”約茲納爾的槍口對準梅爾特裡的額頭,“這是我們準備送你的,你準備好了麼?”
“哎呀。”梅爾特裡抵着槍口,眸中帶笑,“那是當然。”
——我們總算走到了今天。
約茲納爾扳機一動,伏特加在陽光底下發出怒吼。
瑞德打開地窖門。他深吸一口氣,低頭望向腳底一層層的黑樓梯。充斥着水黴與苔藓。
“我到了。”
瑞德提着馬燈,關好地窖門,扶着地窖潮濕的牆壁,側着身小心地沿着寬敞的石梯前行。四周靜的可怕,隻能聽見他清脆的腳步聲與急促的呼吸聲。
大約走了十幾來梯,空氣更加潮濕。半空中飄着迷離的紫霧,隐約能嗅到發酵了的酒氣,而下方的石梯仍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好冷……”瑞德吐出白氣。一聲槍響在地窖中回蕩,吓了他一跳。随着槍響,地窖漆黑的地闆閃爍,在階梯上忽然露出了一片劇院中的深紅地闆。
“咬着人不放的瘋狗真煩人。”
在舞台上,瑞德聽見梅爾特裡的歎息。
瑞德望向地闆,又一陣槍響。這聲槍響又
将瑞德的視角扭轉回了地窖。
——發生什麼事了?
此刻的瑞德站在最後一階地窖石梯上。他還沒來及思考剛剛的槍響意義,便睜大了雙眼。
眼前是一片盛大的紫色鸢尾花海。每一朵鸢尾旁邊都長了一跟不知名的紅色蘆葦草,半米高。若是俯下身子,還能看見底下的矮灌木、五顔六色的水生花、一些熒光蘑菇正茂密地生長着。
瑞德撥開蘆葦,穿過廣袤無垠的奇花異草一條詭異的河架在兩岸之間。他一擡頭,挂滿青苔的石磚滲出寒冷的露水來。
“這是什麼鬼地方?”瑞德提着馬燈,踩着濕軟的土壤。在昏暗的燈光中,他眯着金色的眼睛。惡魔之書靜靜地躺在他的腳邊,泛黃的書頁随着舞台的燈光顫抖。
——這裡怎麼有一艘船?
瑞德提緩緩向前走去。
“這裡是什麼地方?”
凱恩站在地窖上,手緊緊地握着金鑰匙。
“老師,您在哪裡?”
凱恩睜大眼睛,金色的卷發随着地窖陰冷的風搖晃。
“真疼啊。”梅爾特裡金色的長發随着紛飛的子彈落在辦公桌上。他昂着頭,流淌的鮮血從他的額頭上的彈孔流出,一路落到他上揚的、紅潤的嘴角,“我能感受到你的憤怒、你的痛苦,獵犬先生,在你扣下扳機的那一刻。你超額完成了你的任務,你為我們上演了一場精彩的複仇戲……不過非常遺憾,你的演出到此為止。”
“我總算明白你這家夥是什麼東西了。”
約茲納爾站在門口,面無表情。斜陽西下,赤紅的昏光沿着006号旅館蒙灰的木窗緩慢下墜,落在梅爾特裡張美如油畫的臉上,旁邊的槍煙随着剛熄滅的子彈上升,蒼白的天花闆上,那懸挂的吊扇吱吱呀呀地響。
“晚上好,維多利亞。”
一個高瘦的魔族男人站在紫河的堤岸邊。他穿着黑風衣,長在他耳側菱形的黑色魔角穿過深褐色的皮獵人帽。他靜默地站在鸢尾花叢邊,手握船槳,風衣下的形似鳄魚的尾巴在這飄着迷霧的河流邊閃光。
“你是誰?”
瑞德停下腳步,睜大眼睛。他死死地盯着眼前這個男人,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死神與惡魔是兄弟,對嗎?”
破舊的006旅館靜悄悄地躺在下午燦爛的陽光下,宛如屍體。
“不重要。”卡斯戴維低着頭,藍發蓋着他狹長的紫眸。
“我見過你。”瑞德聽凱恩說,“你在我父親的葬禮上出現過。”
“是的。”
“當我飽受抑郁與焦慮折磨的時候,我也在夢中見過您。”凱恩說,“那個時候您披着黑衣,在白教堂中行走。你為我的父親披上葬衣,你的身上布滿了亡靈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