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真的是無暇的嗎?”
金色的懷表在圖書館中顫抖,白玫瑰被血染紅。
“嗯……”
西澤輕輕地推開卡洛的房門,迷霧順着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頰上,他咬着嘴唇,眉頭微皺。
“我翻閱了瑞德的案件本,他的記載案件的日期也提前了一天。而昨天卡洛先生直到午夜才回到這兒,并且手裡握着凱恩.維多利亞所寫的《攝夢人》,這又是為何?”
西澤眼睛微眯,窗外響起一陣獵犬的吼叫。
“我上次的旅館手記記錄的進度提前了一天,細想回來也這事蹊跷。這凱恩.維多利亞入住不久後,阿斯特彌小鎮便命案頻發;而瑞德住入的後的第二天,我的手記、他的案件本、包括凱恩的手稿的日期統統都提前了一天。”
他合上書,腳下血紅薔薇在瑞德的地闆上顫抖。
“我是不信任這種巧合的,但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西澤将卡洛桌上的《攝夢人》擺好,随後轉身上樓。
“恐怕隻能問一切的源頭了。”
西澤輕歎一聲,他緩緩打開了凱恩的房門。當他踏進這間客房的,閣樓下的旅館大門被陽光輕輕地關閉了。
“早上好,迷途的羔羊喲。經書上是這樣讓我叫你的。”
約茲納爾躺在長椅上,過長的黑袍沿着他的臀部鋪開,那黑袍蓋在教堂的椅面上。他見年輕時作家向他走來,他邊支起身子從椅子上翻了起來,褲子下的皮靴子踩着腳下紅地毯。
“早安,神官。”
凱恩笑了笑,他向神官點了點頭。今天凱恩穿着淺紫色的風衣,他站在約茲納爾身邊,一頭漂亮的金短發垂在他的耳邊。他那異常美麗的面容在這座破教堂中發光。
“自從教堂破敗後,你幾百年沒來這裡了。”
“啊,是的。”凱恩走到神像邊,腿上綁着皮靴,“我最近一直在思考關于我失憶前的事情,而現在,我得出了一些結論……我想跟你談談。”
“願聞其詳。”
約茲納爾的眉頭壓了壓眼睛,他點了一根煙,黑色的犄角在空中搖晃。
“現在的阿斯特彌鎮完全與我印象中的大相徑庭。雖然我失憶了,但是我對它的基本認知還在。記憶是最不中用的東西,我經常這麼說。而現在,不管是住我樓下的那位偵探、還是你這位神官,我總覺得我們似乎在哪兒見過。"凱恩走向禮堂,他伸出手,撫摸着神像破碎的腿,那神像上的白石灰把他的手指塗滿,"而神官先生,你跟他們和有很大的區别。"
"嗯哼,或許吧。"約茲納爾挑挑眉,從包裡摸出打火機,“你也是。”
“約茲納爾,你在舞台外面信神嗎?”
“以前信。”
“哦?”
“我沒必要告訴你原因吧?我們倆在外面誰也不認識誰。”
"哈哈哈,可是你看上去好像難受呢。"他望着被血澆濕的神像,"被強行留在這兒的滋味一定很不舒服吧?"
"哈哈哈哈哈,那也确實。我看出來了,你像那條龍一樣喜歡折磨我們。"約茲納爾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黑色的長袍下隐藏的觸手忽然迅速地爬上他的腳裸,舞台中響起一聲低沉的龍嘯,"我說你啊,你的角色究竟是作家、心理家還是虐待狂?"
“都不是。”他向約茲納爾搖搖頭,“我和他一樣,隻是個生意人。不過這個孩子不是,這個孩子是一位出色的作家,至少現在是。”
“你……”約茲納爾眯起眼睛,“你把我們當什麼了?”
“呀,我也是身不由己。”他向約茲納爾搖了搖手指,他俯下身,揪起一塊碧綠色的苔藓,在手指上輕輕把玩,“我想,如果是你,恐怕能透過微小的現象看清舞台的本質吧。”
“你是在輕視我麼?”
“當然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特意過來告訴我這些?”
“噢,我隻是起到一個提示作用。”他那如紅寶石般閃爍的眼睛眯起,又長又密的睫毛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畫着圈,“畢竟我也在他的舞台上,也隻能按照塞缪爾……也就是克洛莫裡茨先生的劇本辦事。”
“上帝已死。”
西澤從凱恩的房間退出,他小心翼翼的将房門關上,手裡握着一本舊手賬。就當他準備離開閣樓的時候,放在凱恩屋内的打字機旁的木質座機跳動,發出叮鈴鈴的聲響。
"您好,凱恩先生目前不在家。我是他的執事,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您轉告他。"
"我又夢見了他。這次他穿着一件紅色的禮服,他在我面前,那頭金發在夜裡燃燒,猶如火紅的玫瑰。"
電話的聲音模糊不清,一封信件從打字機的邊緣吐出。
"讓我回到您身邊吧………梅……爾特裡…老師……"
扭曲又熱烈的情感充斥着阿斯特彌小鎮,風吹拂着壓黑天空的霧,在那破敗的街道上,人們低頭前行。
"就是這裡了,威士忌太太的住宅。"
瑞德站在教堂不遠處的住宅前,手扣動着門上的挂扣。
"好陰森……像是一座森林中的教堂。"
一邊的卡洛端詳着這個小型石門,灰石門上雕刻着一條黑紅色的、被拴住的西伯利亞雪橇犬,浮雕中的狗對着繩子呲牙,空蕩蕩的狗嘴中挂着一個奇怪的鑰匙孔。
"看來是這裡的鎖了……"瑞德從兜中摸出犬牙十字架,他又觀察了一下這座小屋的環境:這棟房子孤零零地立在教堂前面,四周除了廢棄的小洋樓之外什麼也沒有,荒涼得叫人害怕。
"打擾了……"
瑞德轉動胳膊,從狗嘴鎖隙中抽出了犬牙十字架。門一下便開了,但房間裡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剛剛踏進房門,瑞德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