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權看着屋子裡來回暴走的沈懷玉發愁,終是忍不住道:“求求你,快别走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沈懷玉停下,央求薛寶權,“看在多年朋友的情分上,你想辦法讓我見五妹妹一面。”
他一日一夜沒睡覺眼睛已經熬紅了,形容狼狽,這是薛寶權第一次見總是不溫不火好脾氣的沈懷玉這副樣子。
急躁,整個人看上去焦慮不安的狀态,薛寶權頭大,聽沈懷玉說了事情經過,覺得此事很棘手,他也不能說沈懷玉做錯了,他們讀聖賢書,百善孝為先,孝為百行首,可是薛金福是他的妹妹,他還是替自己妹妹委屈的,萬幸妹妹沒出事,如果出事了怎麼辦,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還能活嗎?
于私心對沈懷玉抱有埋怨的心裡,但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薛寶權有些同情。
說;“你先回去吧,五妹妹病了,這時候不宜說這些,你冷靜下來再說吧。”
沈懷玉幾乎撲到薛寶權面前,“寶權,你幫幫我,我見不到五妹妹沒辦法冷靜,你就讓我見一面,說幾句話。”
薛寶權被他纏不過,歎了一聲,“我去一趟 ,五妹妹願不願意見你,我可不能答應你什麼?”
“好”
沈懷玉血紅的眼睛亮了。
幾個小厮搬來幾盆花,小梁子朝薛金福打了個千,笑着說;“我家殿下讓奴才送幾盆花給姑娘,這幾盆花可金貴了,極不好養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薛金福興緻缺缺,道;“不好養,讓你家殿下拿回去吧,名貴的品種我要是養死了,豈不是糟蹋了。”
小梁子滿臉堆着笑,“殿下弄來就是給姑娘的,這幾盆花算什麼。”
寶珠和小棠圍着幾盆花看 ,小棠指着其中一盆黑牡丹說;“這花叫什麼?”
小梁子道;“叫青龍卧墨池,你看像不像一條青龍盤卧于墨池中央。”
小棠左看右看,“别說是有點像。”
薛金福賞賜了小梁子,小梁子回去交差了。
薛金福觀賞這幾盆花,雪蓮,姚黃,氣味清香,說;“擺在窗台上吧。”
這時,門口的小丫鬟的聲音,“二爺來了。”
薛寶權掀了門簾進來,說;“我過來看看五妹妹 ,聽說五妹妹身子不舒服。”
看薛金福臉上沒有病氣,知道避着沈懷玉。
薛金福道:“二哥請坐。”
吩咐丫鬟,“給二爺倒茶。”
薛寶權擺擺手,“茶我就不喝了,懷玉還在我屋裡等着回話。”
薛金福看一眼牆角滴漏,已經是未時二刻,說;“我給二哥哥添麻煩了。”
薛寶權擡手,看屋裡就兩個薛金福的貼身丫鬟,壓低聲音道:“五妹妹莫說這種話,你我是兄妹,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來隻是讨一句話,你是怎麼想的?”
薛金福反問道;“二哥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二哥哥的意思呢?”
薛寶權微微歎息,“懷玉雖然是我的好兄弟,可你是我妹妹,懷玉有那樣的生母,也是沒法子的事,他這輩子也擺脫不了,妹妹如果嫁給懷玉,婆母不喜,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二哥跟我想的一樣,起先我還猶豫,我見過魏夫人,魏夫人說了難聽話,我也沒忍着,我也是父母養的,不是來受誰的氣,二哥哥不是外人,我就實話說了,懷玉哥哥若是有擔當的,能夠處理好他生母和我的關系,倒是能托付終身之人,昨日的事,我對懷玉哥哥很失望,雖然知道他的性子軟,左右為難,可心裡還是怨怪他的。”
薛金福緩了一口氣,垂下頭,低聲說;“見不見結果都是一樣的。”
聞言,薛寶權沉默,他是不贊同妹妹嫁給沈懷玉的,如果沒有沈懷玉生母這一節,他願意接受沈懷玉成為自己妹夫的,人的出身父母沒的選,昨日之事,薛寶權隐約猜到點,魏夫人昏厥,乃有意之為,沈懷玉當然不會疑心自己生母使詐,薛寶權也不便說破。
站起身,看出妹妹臉上的落寞,“五妹妹,既然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來日哥哥給妹妹挑個好夫婿。”
薛金福笑了,“謝謝二哥哥。”
薛寶權這個堂兄,比薛寶睿這個親兄強多了。
看見薛寶權進屋,沈懷玉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着問;“怎麼樣?五妹妹肯見我嗎?”
薛寶權不太敢看他的眼睛,避開他的目光,“五妹妹說,對你和我一樣,我們都是她的兄長,以後也是。”
沈懷玉跌坐在椅子裡,半天回不過神,薛寶權同情地看着他,不知怎麼勸。
沈懷玉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寶權,我要見五妹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