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玉學業平平,唯繪畫和雕刻所長,且他做出的東西樣樣可稱為精品。
錢明笑着說:“我家公子這幾日白天晚上趕工,說姑娘生病不得出屋,怕姑娘無聊,給姑娘玩的。”
話說得輕松,薛金福知道沈懷玉做這一套東西,要費不少功夫,心下感動,說;“回去說我謝謝你家公子 ,我也沒什麼回禮的,趕明兒我病好了,繡一個扇套給他。”
讓寶珠拿了一個荷包,賞了錢明,錢明得了五姑娘親口允諾繡一個扇套給公子,樂颠颠回去複命。
正院擺了飯,蘇氏看屋角的滴漏,往日這個時辰侯爺回府了,讓丫鬟去大門口看看。
一會丫鬟回來說;“侯爺早回來了,去了姨娘屋裡。”
果然,不大功夫,謝姨娘屋裡的小丫鬟過來說,侯爺說夫人不用等侯爺,侯爺在謝姨娘那裡用飯。”
蘇氏不免含酸,命丫鬟端芳說;“給侯爺炖的雞湯送謝姨娘屋裡。”
連着兩晚薛繼芳都歇在小妾屋裡。
蘇氏往小妾房中送湯送水的,彰顯賢惠大度。
心裡卻是百般難過。
一日跑兩趟佛堂,親自給繼女送飯,薛金枝貌似柔弱,是個倔強剛強的,任她如何勸說,飯菜就是一口不吃,明明人已經餓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還強撐着,翻來覆去隻是一句話,“我是冤枉的。”
蘇氏不由心裡怨怪女兒薛金福給自己添堵,對女兒的心更淡了,從那日母女倆話不投機,便再也沒去看過女兒。
心口不舒暢,晚飯沒吃,陪房趙勇家的知道夫人的心病,勸說道;“官宦人家都是三妻四妾的,侯爺對夫人就算好的,一個月當中去謝姨娘房中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侯爺身邊以後難保還有别的女人,夫人這麼想不開,不是折磨自己嗎?”
蘇氏歎口氣,說;“媽媽說的道理我都明白 ,就是我這心裡隻裝着侯爺一個人,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就抓心撓肝地難受。”
趙勇家給她摟着胸口,說;“夫人有五姑娘,以後還要指望五姑娘,夫人放在侯爺身上的心分出來些,對五姑娘好點。”
蘇氏淡淡地道;“我還指望她,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
何鐘惠來看薛金福,何鐘慧是薛金福的閨中密友,比薛金福大一歲。父親是吏部尚書。
何鐘慧脫了繡鞋,盤腿坐在榻上,說:“聽說你病了,外面傳是你姐姐把你推入池塘裡。”
薛金福點了點頭,何鐘慧氣憤地問:“你家裡怎麼處罰你姐的?”
薛金福說;“做個樣子罰跪佛堂,受委屈的好像是她,是我刁鑽,刻薄。”
何鐘慧多少知道點她在家裡的難處,說;“你别難過,等以後嫁人了,離開娘家就好了。”
薛金福撲哧一笑,“鐘慧,嫁人還要好幾年,現在說這話太早了點。”
“再過三四年,我們都要出嫁,你嫁給沈懷玉,隻有你欺負他的。”何鐘慧說。
薛金福笑着咯吱她,“你胡說什麼呀,讓人聽見,好像我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何鐘慧邊躲閃着,邊說:“懷玉哥哥對你那麼好,你就做他的小媳婦好了。”
“再說,看我饒不了你。”
兩人滾在榻上,何鐘慧岔了氣,告饒。
兩人躺在榻上,何鐘慧問:“你姐姐為何這麼恨你?”
薛金福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何鐘慧坐起來,讓跟着的丫鬟拿過來一包燕窩,說:“燕窩是上好的,你每日吃,身體複原快。”
“鐘慧,還是你對我最好。”薛金福趴在何鐘慧身上,撒嬌地說。
何鐘慧是尚書府嫡女,深受父母疼愛,後來何鐘慧遠嫁 ,命運不好,難産而死。
前世對她好的人,最後都離開了她,以至于最後她出手很辣,毫不顧忌。
今生她要盡力保她們平安。
頤安堂,二夫人蘇氏和三夫人馮氏在老太太跟前,馮氏跟老太太商量四姑娘薛金鳳和永昌伯府盛家嫡次孫退親的事。
老太太歎口氣,說:“永昌伯府這門親事是當初老侯爺訂下的,我原就說不太妥當,盛家的子孫不争氣,兒孫輩不成氣候,這回八成是徹底完了,都知道盛家子孫的德行,滿朝文武沒有替盛家說話的,侯爺便有心替永昌伯求情,也無濟于事。”
馮氏說;“這種時候,誰還沒眼色,聖怒之下敢求情,鳳姐和盛世孫的婚事退了吧。”
“親事是要退的,我和侯爺商量一下,畢竟兩家先祖時交好,如今也是沒法子。”
馮氏聽老太太答應了,去了一塊心病,僥幸沒嫁過去,女兒的婚事再相看。
這時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老太太不好了。”
馮氏呵斥道:“住口,什麼不好了,老太太面前沒個忌諱。
丫鬟急忙跪下,“奴婢該死,是奴婢一時急了,三姑娘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