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頓時慌了,撩裙跪下,“老太太,放枝兒出來吧,九月二十六是貴妃娘娘的生辰,枝兒要去宮裡給賢妃娘娘拜壽,枝兒有什麼閃失,宮裡的貴妃娘娘那裡也不好交代。”
三姑娘薛金枝的生母,與甯貴妃是堂姊妹,甯貴妃是薛金枝的姨母,甯貴妃生了三皇子,盛寵不衰,皇帝對三皇子頗為看重。
老太太狠了狠心,“你起來,貴妃娘娘問起來,我擔着,不幹你事。”
闆着臉對丫鬟說;“還不去請大夫。”
“三姑娘是餓暈的。”丫鬟怯怯地說。
蘇氏一聽,不免着急,求情老太太沒給她面子。
“五姑娘來了。”門外丫鬟的聲音。
秋碧和寶珠一左一右扶着薛金福走來,薛老太太說:“五丫頭,你病着,怎麼過來了。”
如果她再不出現,就成了罪人,姐姐薛金枝夠狠,五日水米沒打牙,硬生生餓昏過去,這回不是裝的。
薛金福顫悠悠地屈膝,“孫女給祖母請安。”
老太太忙說;“你病着,身子弱,小心着點,到祖母這裡來。”
馮氏上前,拉着她的小手送到老太太身邊坐下,心疼地說:“小手冰涼,五姑娘懂事,可真讓人心疼。”
蘇氏站在一旁,插嘴說;“老太太,福姐病好了,放枝姐出來吧。”
老太太瞅了蘇氏一眼,一點頭,蘇氏忙讓人把薛金枝從佛堂裡放出來。
老太太慈愛地說:“小五,委屈你了。”
薛金福低低地說;“不委屈,害祖母為孫女操心,是孫女的罪過。”
老太太拍着她的手背,“祖母都知道,祖母心裡有數。”
祖母就等她來,她便知趣地自己過來了。
“老太太,廚房送點心來了。”
老太太不用午膳,中午吃兩塊點心,墊一墊。
丫鬟擺上四樣點心,菱粉糕,桂花糖蒸栗粉糕。白玉方糕、水晶涼糕,一壺蜜餞金橙泡茶,
老太太拿了一塊菱粉糕,對蘇氏和馮氏說:“你們也吃點吧。”
丫鬟端給兩位太太,蘇氏拿了一塊白玉方糕。
馮氏看看,不喜甜食嫌膩,說;“我喝一盞茶。”
老太太對薛金福說;“你小人,病了幾日,她們沒讓你吃東西吧,看有什麼愛吃的。”
薛金福委屈地扁了嘴,“孫女每日清粥小菜。”
讓秋碧給她拿了一個水晶涼糕,老太太說;“涼糕少吃,不好克化。”
吃了一塊涼糕,薛金福便忍住不吃了。
老太太問:“怎麼不吃了?你不是一向很愛吃甜東西。”
薛金福弱弱地說;“飽了”
馮氏說;“五丫頭這一病,看着瘦了。”
老太太對蘇氏說;“回去你給五丫頭好好補補。”
蘇氏答應一聲。
薛金福喝了一盞蜜餞金橙泡茶。
聽老太太和蘇氏、馮氏說家事,問蘇氏;“甯貴妃壽誕的禮你可預備了。”
“預備了。”
蘇氏備下的壽禮一一回老太太。
老太太說;“很好,拿得出手,又不顯眼。”
“三姑娘來了。”丫鬟回禀。
薛金枝由兩個丫鬟扶着進來,跪在老太太面前,叩頭,細弱的聲,“孫女惹祖母生氣 ,孫女該死。”
又轉向蘇氏說:“女兒害母親操心,女兒的不是。”
蘇氏忙吩咐丫鬟,“快扶你家姑娘起來,地上涼。”
薛金枝不敢起,看薛老太太。
老太太說:“你起來吧,以後姊妹玩鬧,别沒深沒淺的。”
薛金福心底冷笑,老太太一開口給這件事定性了,姊妹玩鬧,就這樣薛金枝沒事了,差點害死妹妹 ,輕描淡寫地揭過了。
前世薛金枝惡毒,屢次害自己,論起來是薛家的縱容,母親的偏袒,養成的個性。
薛金枝剛喝了米湯,幾日未進食身子羸弱,丫鬟扶着她走過去拉着薛金福的手,“妹妹 ,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是故意的。”
兩人離得近 ,薛金福清楚地看到薛金枝眼中的得意,挑釁,厭惡。
薛金福在她的手伸過來時,倏地縮回手,背在身後,像是突然受了驚吓,恐懼的瞪大眼睛。
往裡瑟縮地,喃喃地,“我不說,不說姐姐推的。”
聲音雖小,滿屋的人都聽見了,
薛金枝的面色瞬間僵硬,妹妹薛金福不但沒有淹死,自己還被關了佛堂,無論怎樣辯駁,外人都懷疑她犯了大錯。
老太太目光沉了,看了二媳婦一眼,“這件事如果府裡有人嚼舌根,傳出去的,查出來一頓闆子發賣出去。”
蘇氏觑着老太太的臉,小心地說;“我們府裡的人能約束,可那日沈世子帶來的人,堵不住他們的嘴,不然媳婦派人去解釋一下。”
薛老太太知道,外人都不是傻子,何況那日沈世子親眼所見,派人去解釋越描越黑。
轉頭看向縮在榻裡的薛金福,慈愛的目光,說;“五丫頭,你們畢竟是親姊妹,你又是個聰明的孩子,外人問起來,你知道怎麼回答。”
薛金福驚懼地看了一眼薛金枝,吓得往裡又挪了挪,小聲說;“孫女不敢......亂說。”
薛金枝恨得牙根癢,薛金福的這副樣子,擺明告訴所有人自己下手害她。
老太太暗自歎口氣。
屋外丫鬟的聲音,“侯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