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習慣。
乒乒乓乓的修機聲。
去救人卻不知何時轉回來的雇傭兵從廢墟旁邊蹿出來,一把抓住你的肩膀,往大房帶。就在你們離開後,一具龐大畸形的怪物前來探視,巨大的鬥篷下是醜陋的三顆頭顱,他們如孩童一般各自笑着,身形一扭變成車輪狀的東西,伴随淩亂的嘻哈聲遠行。
見監管離開,你松了口氣,傭兵原本抓着你肩膀的手突然下移,握着你的雙手朝他身上探去。
你臉一紅,果斷掙紮。“不行!不可以!”
“什麼?”
他冷漠的神情微怔,少見的露出幾分茫然,與此同時你的手碰到紮在他身後那顆足足有幾指寬的尖刺,你臉更紅了——被自己的想法羞紅的。
“沒,沒什麼。”
他默默看了你一眼,轉過身好讓你拔刺。
都怪他!
在以前你可是個很純潔的大學生!
想起過往,你恍惚了下,穩了穩心神,把心思放在奈布身上。
“還差最後一台。”有人發了信号。
結束遊戲後,你回到房間疲倦地睡去。
四處都是硝煙,冰冷的武器肆意擺在地面,腐爛的人形發出惡臭的氣味,你還穿着與着血色暴力的戰場截然不同的棉質衣物,背着單肩包顫抖着路過。
這,這裡是哪裡……?
你一個人孤零零地走着,好似無辜的羔羊落入危險黑暗的環境,每踩一步都是對自己脆弱生命的無知。突然,暗處有人動了,你回頭看去,發現是躺在角落的死人動彈幾下。
……不是死人,還活着。
你慢騰騰地移過去,确認他暫且沒有攻擊性後,才蹲在他身邊。
他手臂血肉模糊,嘴唇幹得起死皮,你輕輕一碰,溫度高得讓你心驚,你連忙翻開包,打開礦泉水給他喝了幾口。
呲——
你尋聲看去,發現久日不見的背對着你的三四個壯漢在用刀尖刺倒下的士兵,你抿唇,連忙把角落的男性拖到更為隐蔽黑暗的地方。
你透過隐隐約約的光線望着外面,硬朗暴戾的士兵們在外面大笑,叽裡咕噜說着你聽不懂的話,一邊刀刺尖銳地刺進屍體,抽出點點血花。
你的心率很快,臉龐因為緊張而發紅,身體直繃僵硬,一直到那群人走後,你才悄然松氣。
你轉身,從包裡拿出紙巾,打濕後放在他的額頭上,同時擦淨他臉上的汗,又把傷口沖洗了一邊。
恍惚中慢慢睡過去。再次醒來是被掐醒的,你被壓在牆上,醒過來的男人眼神陰沉,他沉默地盯着你,不發一語,手上的力道在你醒來後加重。不一會兒你眼前就出現黑影,你掙紮不過,白皙的手徒勞地拍打他的手臂。
他突然手勁一松。
你倒在地上,不斷咳出聲來,嗓子眼疼得厲害,剛想用手去摸脖頸,被男人一手握住。他漠然地盯着你的手背,看得仔細,像是在檢查。
女性的手嬌軟而白皙,除此之外,你們的皮膚骨骼完全不同,被他整個包裹。
他的視線上移,看你咳的紅彤彤的臉,眼底神色沒有半分人該有的情緒,根本沒有為剛才的行為做出辯解。
“……”他薄唇微啟,對你說話。
你聽不清。便費力地湊近去聽。
他神色詭辯。
身體一抽搐,猛然驚醒。
環住你腰的雙手握得緊緊的,他的頭窩在你的脖頸處,打在你鎖骨處的呼吸淺而平穩,像是被你剛才的行為驚動,他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
你低頭看去,對上雇傭兵平靜的眼睛,低聲說道。“我夢到我剛遇見你的時候了。”
他垂下眼,一言不發,半晌,他像餓了許久的野獸,伸出舌頭舔/弄。
你敏感一縮,閉着眼睛顫抖着,和他火熱的身軀相貼。
你眼淚都流出來。
“是不是後悔了。”
你朦胧地睜開眼看他,他擦去你的眼淚,撩起你的劉海讓你直視他,他面色冷漠卻又帶着止不住的試探之意,你回過神來,面露疑惑。
“後悔遇到我。”
他眸色一片暗沉。
你想,如果沒有他掩護你離開那冰冷殘酷的戰場,你可能就死在那裡了。
“沒有,大概。”
你的語氣并不确定。
面色冷漠的雇傭兵終于露出較為友善的笑來,但很快,那道笑容被陰森的意味替代,他伸出手慢條斯理地細細勾勒你的唇形,低笑一聲。
“就算你說後悔,我也不可能放你走的。”
你抿唇,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把眼睛閉上。
你知道他的性格是什麼樣的,在這座吃人的莊園,你每走一步都要慎重考慮,但至少,有個像他這樣的人能給你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