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羅蕊這麼說,但在沒有任何證據佐證的情況下,她的話也并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
蔣譽銘斂了斂心神,沒有理會她急促的疑問,而是接着問她:“你剛才的話有什麼證明嗎?”
羅蕊有些着急,語速更加急迫,“我沒有騙人!對了,羅奶奶隔壁的範奶奶可以作證,我有兩次去送藥的時候,範奶奶當時也在,你們可以問她。現在你們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羅奶奶真的是因為吃了安眠藥去世的嗎?是不是我害了她?”
見她情緒逐漸激動起來,呼吸瞬間急促,臉也憋的通紅,門外的成亞夏顧不得其他,打開門沖了進去。
羅蕊的呼氣聲越來越重,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過來氣一樣,她的手死死地攥着衣領,額頭的汗大片大片地湧出然後滴落。
成亞夏連忙将人放平,對她進行人工呼吸。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眼前的突發狀況,蔣譽銘更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闆上劃出一聲尖銳的“刺啦”聲響。
好一陣過後,羅蕊的呼吸漸漸平緩過來,成亞夏才累得虛脫一般跌倒在地上。
有人走過去,想要将羅蕊扶起來。
成亞夏腳蹬了幾下地,發現自己有些脫力,幾乎使不上力,因此她隻能手撐着地,就那麼屁股磨着地往後挪了幾下。
正想着就這麼緩一會兒恢複一下氣力的時候,面前突然多了一雙手。
她擡頭,對上柯景堯一雙沉靜的眸子。
柯景堯什麼都沒說,但他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成亞夏沉默了一下,将手緩慢地搭了上去。
她現在不需要任何話語,也許需要的就是這一雙手而已。
曾幾何時,她一直需要這麼一雙手拉她一把。
尤珍把羅蕊拉起來,交給其他人之後,回頭着急地找人,卻在看到眼前的場景後腳步頓住。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覺得隊長和小鴨之間仿佛有一種看不清摸不到的結界,若是她現在過去,定會變成入侵者。
因此尤珍頓了頓還是沒選擇過去。
成亞夏被柯景堯拉起來,她的腳還有些發麻,在原地停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柯景堯就這麼一直沉默地站在她身側,一言不發。
終于,她忍不住打破沉默,“你都聽到了是嗎?”
柯景堯看向她,眼珠漆黑如濃郁的墨,藏住了情緒使她看不清,良久他才回答道:“我沒聽到,這兩天我什麼都沒聽到。”
成亞夏訝異了一聲,“诶?”
難道是因為她變回人的原因?
不管怎麼說,他聽不到對自己來說都是好事一件,保住了一點小小的隐私。
成亞夏剛有點放下心來,不想下一秒卻聽他道。
“但我應該猜到了。”柯景堯定定地望着她,仿佛能透過她的軀體望向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成亞夏低頭,躲開他的視線。
本以為他會接着問,正準備裝鹌鹑,什麼都不說的時候,柯景堯卻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先出去吧,我們還有點事情要和羅蕊确認。”
成亞夏詫異地擡頭,而後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走出去了。
每個人心底都有不願意說出去的秘密,她也有。
*
羅蕊的情況緩過來,蔣譽銘不敢讓她再激動,将大緻情況和她說了一下,又安撫了幾聲。
好在在得到答案後,羅蕊也沒像剛才那麼激動,隻是仍舊有些自責。
看她這個情況也不像是加害羅玉蘭的兇手,但查案子也不能隻經過自己的判斷就定性,因此蔣譽銘還是派人傳喚了她口中的證人——羅玉蘭的鄰居範桂枝。
範桂枝的證詞和羅蕊的證詞能夠對得上,根據她所述,羅玉蘭最近這段時間确實常和她念叨最近覺越來越少了,也确實在羅玉蘭家裡碰到過羅蕊兩次,知道她是來給羅玉蘭送安眠藥的。
“我當時還和玉蘭說,這藥我聽人家說不能多吃,吃多了會死人的!誰知玉蘭卻說沒事,還和我開玩笑說死了就死了,活了這一輩子她已經夠了。”範桂枝一臉不認同的意思,“警察同志你們說說,人這輩子哪有活夠的,隻有嫌自己死得早的,你們說玉蘭這是不是在說氣話?我雖然比她小幾歲但我也知道她肯定是在說氣話,因為她那些個不孝順的兒子,别說她才八十,身子骨還那麼硬朗呢,想當初我婆婆那都快活到九十呀,去世的時候我那老頭子還嫌他媽活得時間短呢!所以說玉蘭的死你們得好好查查,這裡面說不準有什麼其他事呢。”
這是問了這麼多個人以後,頭一次有人覺得羅玉蘭的死因有蹊跷的。
蔣譽銘和姚軒點了點頭,和她保證他們定會仔細查,在送走她後卻相視苦笑。
得,這案子越聽越像自殺了。
“這些安眠藥不僅是羅玉蘭自己讓人幫忙買的,她對死的态度也顯得有些無所謂,說不定真是自殺。”問完範桂枝後,蔣譽銘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