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瘋是吧,那你還不趕緊滾出去找你的陸妹妹!”
“我告訴你,我今天出了公主府的門,以後你求我回去,我都不回去了!”
“你盡管走好了,我還求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求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罷,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從房裡扔出來,噼裡啪啦,雞犬不甯。
蕭裕邊走邊念叨:“大丈夫頂天立地,我才不屑與你這無禮女子争辯!”
一邊念叨,一邊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會,趙玉梳又從房間裡扔出了蕭裕的鞋子,元初抱起蕭裕的鞋子,追上去喊他:“公子,你的鞋,鞋!”
白瓷見驸馬走了,也沒再有其他東西被扔出來,公主看樣子應該氣消了,四周也安靜下來。
她膽子也大了一些,她與公主有從小到大的情誼,公主不會拿她怎麼樣的,遂進了屋子,她怕趙玉梳難過。
她弓着身子入殿中,殿中安靜地可怕,她一擡眸,看見自家殿下好像在哭,她們家殿下的性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擰巴。
白瓷不懂,既傷心,又為何要将人趕走呢。
趙玉梳見白瓷來了,擡手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裝成了勝利者的姿态。
“白瓷,我乏了,想歇息了,你記得檢查一下府中還有沒有他的東西,不用等天亮,今晚就全都給我丢出去,看見就叫人生厭。”
白瓷應聲:“是,殿下。”
元初一下追出去好遠,直接随了蕭裕跨出了大門,他死乞白賴地抓住了蕭裕的褲腿,說什麼也要蕭裕将鞋換上,換完了鞋,元初小心翼翼問他:“公子,天寒地凍的,咱們還是别走了,您去跟殿下服個軟,新婚夜要是被趕了出去,這不是叫左鄰右舍看笑話麼,這不吉利。”
蕭裕也在氣頭上:“元初,這話你不該跟我說,合該去勸勸裡頭那位吃錯了藥的婆娘,問她為何非要将我趕出去,你沒看到?她都已經這樣對我了,我再留在這裡,我的面子往哪擱?我就是去住客棧,也不留在這府裡!”
住客棧當然也不是最優解,他自然也不想回蕭家,讓父母徒增擔憂,最後思來想去,去了安定侯府上借住一宿。
這下可苦了謝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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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蕭府。
林氏的頭痛了一夜,今早卻起了個大早,她此時按着太陽穴,閉目養神。
她的貼身嬷嬷回來,走近,朝着她說了幾句話,林氏立馬精神了。
“果真嗎?”
那嬷嬷點點頭:“昨晚上,二郎的确離開了公主府,不知是他主動離開,還是……被那公主趕出去了。”
林氏氣得将手中的梳子往案上一摔:“他為何要如此作踐自己,我實在不明白。”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被如此羞辱,林氏内心氣急,卻也是拿趙玉梳沒辦法,既然不能來硬的,那就來軟的罷。
可憐她一把老骨頭了,明明是該含饴弄孫的年紀,卻還要為了兒子奔波勞累,老二實在不省心。
林氏深深吸了口氣,又吐出去,“走吧,咱們跑一趟。”
“不用叫上令公嗎?”
“他?我可叫不動,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去對小輩點頭哈腰,他就算同意去,我也拉不下這個臉,隻我自己去罷,别去煩他了,若是有人問起來,便隻說他公務繁忙罷。”
林氏下定決心,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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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了,趙玉梳還在睡夢中睡得香甜,外面的光若是太刺眼,她便将頭蒙在被子裡,自動隔絕外界的一切幹擾,好不惬意。
彩釉踩着小碎步從外面跑進來,膽戰心驚地去叫醒還在熟睡中的趙玉梳。
趙玉梳不耐煩道:“沒事别來煩我。”
說完她轉了身,繼續做着美夢,可彩釉卻不打算放棄,她壯了壯膽子,撲過去,晃着趙玉梳的肩膀:“公主,奴婢是真的有事,蕭夫人來了。”
趙玉梳剛剛才打了一個哈欠,聽到“蕭夫人”三個字瞬間精神了,還認真地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蕭夫人”到底是誰。
“蕭?誰家姓蕭啊?”
大約緩了兩三秒,趙玉梳才掀開被子跳下床:“快快快,快給我梳妝!”
沒想到彩釉一反剛才的焦急,捂着嘴笑她:“公主,奴婢真是不明白你,對驸馬冷言冷語的,聽見蕭夫人來了,竟然如此急切呢。”
“那能一樣嗎,她是長輩,怎麼說也要給自己婆母留一個好印象吧。”
趙玉梳是想對林氏好一些,上輩子她因為對蕭裕不滿,也沒盡到什麼新婦的責任,這一次,她想盡自己所能去彌補。
其實她也能理解林氏,心中滿意的兒媳婦突然換了人,誰都會不開心,林氏與萬氏不同,林氏雖不喜歡她,但絕非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趙玉梳激發了自己的潛力,這是她這十六年中,頭一次梳洗速度如此之快,簡直驚呆了房中的一衆侍女。
“這個步搖太豔了,不戴!”
“這件衣服也是,花裡胡哨的,見長輩怎麼能穿這個,通通都給本公主換了!”
大約一刻鐘後,趙玉梳梳洗完成,她開始深呼吸,以此來緩解此刻的緊張,雖然她不是第一次見林氏了,但對于林氏來說,是第一次見她,她總要有一個新婦的樣子,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惹得林氏不快。
緩解片刻後,她快步來了前堂,剛走到林氏面前,與她面對面,趙玉梳面上帶着笑,腰身還未低下去,隻見對面雍容華貴的婦人先她一步,微微屈膝,将上半身低了下去,口中道:“婦人林氏,見過公主殿下。”
趙玉梳當即整個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