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主府是趙寅送給趙玉梳的新婚禮物,才有了些人氣,府中的仆從并不多,正經主子也就趙玉梳和蕭裕兩位。
趙玉梳不管蕭裕,進了内室,蕭裕知道她要寬衣,所幸也沒跟着,獨自坐在外面點着燈看書。
侍女們為趙玉梳換上了一套白色繡着金絲線的裡衣,趙玉梳低頭,皺起眉頭。
這裡衣也未免太透了些吧,這……比沒穿還叫人熱血沸騰,若隐若現才是最勾人的,趙玉梳的臉蓦地一熱。
她實在不明白,她都是公主了,她與蕭裕的這段婚姻分明是女尊男卑,她為何也要順應世俗的安排去讨好自己的夫君,她也該為身為女子的自己争口氣,何況,她本來就沒準備和蕭裕同房。
她瞥了一眼白瓷:“我不要穿這件,給我換一個。”
白瓷似是難以啟齒:“公主,府裡沒預備那麼多衣物,今晚隻有這件。”
“隻有這個?這……”
白瓷确定不在诓她嗎,這也太離譜了,她完全有理由懷疑白瓷是為了他們新婚夜的穩定才如此說的。
白瓷安慰趙玉梳道:“公主,您莫擔心,這件衣服很好看呢,保證讓驸馬移不開眼。”
趙玉梳白了她一眼:“白瓷,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待趙玉梳寬衣結束,她聽到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在朝着她這邊走過來,那一瞬間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股沒來由的緊張包圍着她,使她坐立難安。
白瓷很有眼力見地領着其他侍女出了門,房間内安靜地可怕,隻剩燭火映着窗牖來回擺動。
她就這麼一直背對着蕭裕,不去看她。
大概過了一柱香的功夫,趙玉梳驚呼一聲,蕭裕放輕了腳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後面,竟就這樣将她從座位上抱起來,直接果斷。
憑着對屋内方位的了解,趙玉梳回頭看去,是床。
在蕭裕将她放到床上的那一刻,趙玉梳趁機推開了他。
“你做什麼?”
蕭裕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樣,那眼神好像再說:新婚夜,你說做什麼?
“自然是同房啊,要不然,娘子還有其他消遣解悶的東西嗎?”
趙玉梳當即來了脾氣:“蕭子羨,本公主命令你,離我遠些!”
蕭裕擡腳往後退了一步:“這樣夠遠嗎?”
“不夠,我的意思是,離開這間屋子!”
“我?離開?”蕭裕不解道:“趙玉梳,你是失心瘋了吧,我現在是你的郎君,新婚之夜,我不待在這裡,去哪裡?難不成你想獨守空房?”
“不行嗎?我是公主,我說了算,我不喜歡你在這裡礙我的眼,去陪你的陸妹妹吧,我也是奇怪,你放着青梅竹馬的柔弱美人不要,卻偏偏要來招惹我這嬌氣公主,實在叫人想不透。”
蕭裕卻認真低聲說了一句:“陸氏女,不可。”
陸氏終會叛亂,而他身為蕭氏子孫,為護蕭氏百年清譽,甯娶貧家妻,不碰陸氏女。
趙玉梳聽得一知半解:“喔,所以,你是因為不想娶陸浣雲,所以才沒有拒婚,答應娶我,我不過是你權衡利弊之後的選擇嗎?那你還在我面前裝得如此深情,婚前我父皇召你,你還跑到我父皇面前說什麼非朝華公主不娶,虧的我還信以為真了,真是可笑。”
蕭裕沒反駁:“的确有這方面的考量,不過,另一方面是……”
趙玉梳卻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了,她“蹭”地一下起身,像上輩子一樣,指着門的方向:“既然我是你權衡利弊之後的選擇,我看這婚也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我趙玉梳貴為大齊公主,即便沒人娶,也斷不會吃你這碗夾生的飯,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璎璎……”
“滾!”
-
門外,白瓷和元初還未離去,他們一并來到門前,聽着裡面的聲音。
公主府隔音很好,所以他們有些聽不清,隻能使耳朵貼近門,聚精會神地聽着裡面的情況。
“白瓷姐姐,你可有聽見什麼聲音沒有?”
“好像有,你别說話!”
“我好像聽見了殿下的聲音,哎,好像還有我家公子的聲音。”
“有嗎,我也聽聽。”
“這倆人不會吵起來了吧?”
“你别說,就我家殿下的性子,還真有可能。”
“再聽聽。”
“白瓷姐姐,我好像聽見有腳步聲了。”
“腳步聲,不可能啊?這是誰要出去?”
正當兩個人想要将那腳步聲聽得更清楚些,門被大力推開了,白瓷和元初吓得向後倒,仰頭看着推開門的高大男人。
兩個人驚魂未定,連連爬起來,朝着蕭跪拜:“驸馬。”
他們生怕蕭裕知道他們偷聽而懲罰他們。
蕭裕沒理這兩個門口偷聽的小喽啰,下意識轉頭,身手矯健地躲過了從屋内丢出來的一個枕頭,那枕頭掉落在白瓷的腳邊,差點砸到白瓷。
這下子誰都能看得出來兩個人吵架了,白瓷和元初長跪不起,禁聲,生怕一個不小心殿下的怒火波及到他們。
蕭裕氣急:“趙玉梳,你這個瘋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