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輸了,那一定少不了各種白眼。
蕭家樹大招風,這回是蕭裕不靠蕭續坐鎮親自統帥的第一戰,皇帝,蕭家,陸家,甚至是京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戰果,他們都在看蕭裕的笑話。
趙玉梳早知道結果,沒什麼開心與失落,她跑了一趟承恩殿去見趙寅。
趙寅坐在殿中,捂着腦袋,頭疼。
趙玉梳免了請安,直接走過去,貼心地為趙寅按太陽穴。
“父皇可是又頭疼了?”
“小六,你怎麼來了。”趙寅歎了口氣,恨其不争道:“這個蕭子羨,朕本來還以為他是個能頂事的,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之前發來的捷報,朕還以為後面能一直是好消息呢,他……太叫朕失望了,哎。”
趙玉梳平靜道:“父皇放寬心,這次輸了,隻要蕭将軍吸取教訓,重整旗鼓,下次會赢的。”
“嗐,都不知道朕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乳臭未幹的繡花枕頭,不中用。”
趙寅之所以愁,是他暫時根本找不到别人來代替蕭裕,更覺此子不争氣。
待趙寅心情平複了些,趙玉梳問:“那慶功宴,父皇是如何安排的?”
趙寅當即瞪眼道:“慶功宴?小六你糊塗了,輸了有什麼慶功宴?朕不追究他的罪責,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他還想要慶功宴!”
“女兒卻覺得,慶功宴很有必要。”
“此話怎講?”
“父皇,勝敗乃兵家常事,如果父皇因為輸了就冷待蕭子羨和那些拼死拼活的将士,失了軍心,不好,這個道理父皇比我更明白,父皇隻是一時氣急。
“輸了依然能得到尊重,這才是父皇的氣度,也能展現我大國風範。”
“那就……”
“這次慶功宴,就讓女兒出面吧。”
蕭裕輸了,這個時候,趙寅和趙洵都不想觸這個黴頭,隻好她這個小女子來了,趙玉梳便自告奮勇為蕭裕接風洗塵。
趙寅的情緒比剛才緩和了些:“依卿所奏。”
趙玉梳樂了:“謝父皇。”
這段時間,因為吃了敗仗,蕭府沉寂得可怕,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蕭裕卻意外地收到了宮裡的邀請,請他出席慶功宴。
慶功?慶哪裡的功?
雖然不知道聖人意欲何為,但既然名目是蕭裕的慶功宴,他本人必須到場。
那日天光正好,觀戲台上擺滿了佳肴和瓜果。
這個台子已經很久不用了,有些破舊,之前是供皇宮衆人看戲的,可趙寅不喜歡看戲,所以漸漸就沒有人來了,這裡也就荒廢了。
竟然用這種地方給蕭裕辦接風宴,說不出是安撫還是羞辱,蕭裕自己心裡也清楚如今的他不夠風光,所以一直安靜着吃菜。
他想暫避風頭,可有些人偏偏不讓,誰讓他是今天的主角呢。
對面的人朝他端起酒杯:“蕭子羨,可以啊,你還真的來了,我還以為你躲在家裡不敢來呢。”
蕭裕擡眼,還是那個讨厭的人,上次春日宴當着他面提起五公主的人。
角落裡有人接道:“輸了還辦接風宴?蕭家仗着勢大,竟也如此恬不知恥,世風日下啊。”
蕭裕百口莫辯。
雖然這接風宴不是他要辦的,但他既然敢來,就要接受所有人的揶揄嘲諷,這些他也早就料到了,也不生氣,隻顧着自己喝酒。
還好他今天沒帶蕭子恒來,否則他肯定會當即站起來與對面的人罵起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他不去理會那些冷嘲熱諷,但有些人看他跟看猴一樣,隻想從他身上找樂子,光風霁月的世家公子,誰都想把他拉下來,仿佛隻有将他踩進泥裡,别人才能看起來不那麼平庸。
“你出征前,我記得陛下還指過婚吧?”那人朝高位上的趙玉梳看去:“殿下,看來是您和陛下看走眼了啊。”
趙玉梳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接了那人的話:“張公子說的極是呢,蕭二郎實非我良人,我以前啊,真真是看走眼了。”
坐席間傳來一陣笑聲。
坐上的男人緊緊握着酒杯,一言不發。
蕭裕看着高位上語笑嫣然的朝華公主,她好像又回到了上輩子的樣子,對他隻有譏諷和嘲笑,出征前跑過來找他的那個趙玉梳,好像壓根不存在。
他松開了酒杯,想去更衣,起身離開了座位,嘲笑他聽得多了,也該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了。
更衣回來的時候,途徑宮道,趙玉梳堵住了他的去路。
“那個……蕭子羨,我有事情找你。”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