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梳擡頭,她怎麼感覺回來後,蕭裕對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
她定了定神,不去讓蕭裕擾亂她的節奏。
“接風宴後,你去面見我父皇,跟他說你誓要拒婚,記得态度強硬一些。”
蕭裕哂笑:“為何?”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叫你去你就照做。”
“公主殿下總得給我一個名目,否則豈不是要讓我在陛下面前抗旨嗎?我可剛剛打了敗仗,陛下正在氣頭上呢,殿下,你想害死我啊。”
趙玉梳怎麼覺得,蕭裕最後幾個字的語氣,有些暧昧……
她有些結巴:“名目就是……我現在不想嫁給你了,而你之前也不想娶我,指婚的兩個人都不願意,這婚事自然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沒有嗎?我覺得很有必要。”
趙玉梳讨厭現在蕭裕這樣玩世不恭的态度,語氣都透着輕松,拜托,他這個人是沒有六識嗎,剛剛輸了恭州,如今又飽受嘲笑,他還能笑得出來。
“蕭子羨,你這個人是有什麼毛病嗎?”趙玉梳皺起眉頭:“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父皇和我弄出來這麼一場所謂的‘接風宴’就是為了羞辱你,宴上的所有人都在羞辱你,我都這樣對你了,你還不去拒婚?你是喜歡找虐嗎?”
難不成還留着這婚事過年嗎?
“之前是誰求着陛下要嫁我的,現在想反悔,晚了,兵既出,豈有鳴金收兵的道理?”
趙玉梳覺得自己就是在跟他浪費唇舌,她近乎崩潰,也顧不得旁邊是否有人在聽,朝他嚷道:“你是打仗的時候摔壞了腦子嗎?你之前不是不想娶我嗎!”
蕭裕彎腰低下上半身,他的臉靠近趙玉梳,他左眼下的痣在趙玉梳的視線裡清晰可見。
“璎璎,我後悔了。”
趙玉梳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
這輩子的蕭裕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對她的态度大大轉變,要不然就是他腦子壞掉了。
“突然感覺……尚公主也挺不錯的。”
這段時間,他劫後餘生,奄奄一息之時,腦海裡全都是趙玉梳的一颦一笑,上輩子趙玉梳對他笑的次數并不多,但屈指可數的幾次他竟然全都記住了,這不是愛是什麼?
他以前許多的困惑愈發清晰,就像謝遊之所說,愛一個人沒有道理可言,他早該承認了,他愛趙玉梳。
要不然,上輩子他何以甯願背負外戚篡位的千古罪名,也要帶兵闖進皇宮,甘願受萬箭穿心之痛,也要救她。
即便這一切都是算計,也無怨無悔。
趙玉梳擡起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為什麼呢?這輩子蕭裕終于對她邁了一步,可她卻不得不推開他,她怕他又一次死于非命。
“璎璎也是你配叫的?”她冷冷道。
“蕭子羨,你我還未成婚,一個宮内一個宮外,見面的機會本就不多,所以我今日既見了你,那有些話,我便與你說個明白。”
“殿下請說,臣洗耳恭聽。”
“我之前對你說的話,都是假的,全無真心。”
蕭裕靜靜聽着,也不意外。
“你聽好了,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在算計你,我故意去撩撥你,就是為了分裂蕭陸兩家,鞏固我父皇的皇權。第一次上元節的街頭,我故意去撞得你,第二次宮宴,我也不妨告訴你,那宮女就是我的人,你的衣裳是我指使人潑的,衣服是我故意帶你去換的,那玉墜子,也是我早就藏好的,你的名譽是我一手毀掉的。至于指婚,你猜的沒錯,也是我去我父皇面前求來的,你可想好了,我這樣心機深沉的女人,娶了回去,可是會家門不幸的。”
蕭子羨,你記得要活下去。
别靠近我……尚公主可不是什麼好事。
多少人避之則吉,偏你這個傻子要撞上來。
“為什麼要算計我?”蕭裕平靜地有些奇怪。
“因為我要報複你啊,誰讓父皇第一次為你指婚的時候,你要拒絕呢,你和你那個紅顔知己,害得我五姐姐名譽掃地,以淚洗面,所以,我恨你們。”
蕭裕點點頭,好像很滿意趙玉梳的話,在趙玉梳眼裡,他是真的失心瘋了。
“既然你這麼恨我,就應該像你之前計劃的那樣,嫁給我,才能更好地報複我,不是嗎?”
“自然是因為我看走眼了,誰讓你那麼沒用,打仗都要輸,我堂堂大齊公主,再不濟,也絕不嫁一個吃敗仗的懦夫!”
她拼盡全力說難聽的話,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她這樣貶低他,他應該能放棄娶她了罷。
可她沒想到,蕭裕做搓越勇。
蕭裕聽了她這麼多難聽的話,情緒上來了,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别,一把抓住了她的玉臂。
反正這女人上輩子是他的妻,他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