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再多一些時日,謝遊之真的會完全沉浸下去,相信趙玉梳是真的願意同他歡.好,她是愛他的。
她實在太殘忍。
由于謝遊之對蘇如芳不屑一顧,所以他沒見過蘇如芳的樣貌,他若是見了,隻怕會瞬間腿軟,懷疑蕭裕是否為假死,又或是他的魂魄回來了。
那晚之後,謝遊之再也沒來過。
也許他是真的被趙玉梳傷到了,又或是真的不愛她了,總之就是不來了。
趙玉梳樂得清閑。
後來有一些閑言碎語從公主府裡傳出來,有人說長公主懷孕了,孩子不知道是誰的,有可能是謝遊之的,畢竟他在府裡宿了那麼多天。
不過趙玉梳的肚子并沒有大起來,有些人開始覺得懷孕一事是有些人捕風捉影,瞎傳的,又有人猜測,以長公主的性子,如果真懷了謝遊之的孩子,她也會當即喝下堕胎藥,将那個孽種做掉。
後面趙玉梳又生了一場大病。
這一病,便也再沒好過,無論謝遊之和趙洵請再多的名醫聖手都沒用。
直到趙玉梳年二十九,她薨逝于公主府。
一直到死,趙玉梳都不知道那日蕭裕為何要發動兵變,蕭裕也再也無法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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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梳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湖水,前塵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中上演,她的四肢逐漸變得冰冷。
她該不會真的就這樣命喪澄心湖了吧?
好不容易上天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她決不能就這麼荒唐地死在冰冷的湖中,她要活着。
她拼盡全力濺起水花,就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好像可以呼吸了。
她眼前一片模糊,隻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隻是,這個男人的穿着……她頭一次看到男人也會穿如此花裡胡哨的衣服。
她看不到那個男人的面容,隻看到他額前的兩縷“龍須”。
她隐約聽見那個男人說:“将這位姑娘帶到我那裡修養吧。”
然後,趙玉梳徹底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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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遊之背着蕭裕走了一天。
天漸漸黑下去的時候,離老遠,他看到了一個村落。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是好事,謝遊之不禁感慨老天保佑,如果今天他們再找不到落腳的地方的話,他真的怕蕭裕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他根本不懂醫術,無法為蕭裕治傷。
兩人一馬已經腹饑多時,再不進食,隻怕赤兔馬也受不下去了。
謝遊之一邊背着蕭裕,一邊牽着馬繩,搖搖晃晃地朝着那個村子走去。
走到村口,謝遊之松開了馬繩,就留赤兔待在這裡片刻罷,這麼大的馬也不好牽進村子裡去,恐吓了人,好在赤兔有靈性,聽話,隻認蕭裕,斷斷不會亂跑。
他将身上背着的蕭裕往上提了提,又将手指放到他的鼻下,确認他還活着,然後擡腿走進了村子。
這個村子由于臨近山林,所以天剛暗一點外面就幾乎不會有人了,謝遊之隻好挨家挨戶去敲門。
他敲了一下離他最近的一家,沒人應,又往前走敲了第二家,依舊沒人應,再是第三家。
這一回,終于有人回應了,來開門的是個年輕姑娘,那姑娘怯生生開了門,看到門前站着一個大男人,他身上背着另一個大男人,她有些害怕。
她問:“你們是誰呀?有何事?”
“我們是從幽州來的,我兄弟受了傷,所以想借住一下,勞煩給我們個落腳的地方。”
那姑娘有些猶豫。
其實謝遊之能理解她的反應,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突然冒出來兩個大男人,還受傷了,說不準就是哪裡的流寇強盜,總之是個燙手山芋,别人也不敢貿然接納。
謝遊之解釋道:“姑娘别怕,我跟我兄弟都是參軍的,眼下吃了敗仗,所以才如此狼狽,我們原是京都人士,可都是清白人家,我們也不白住,我身上還有一些銀兩可以用的。”
那姑娘有些動容,微微張嘴想答應,裡面有人叫她。
她回頭,“奶奶,是兩個士兵,其中一個受傷了,想借住。”
“小翠,讓他們進來吧。”
那姑娘幫着謝遊之把蕭裕扶了進去,扶到炕上,謝遊之身上沒了蕭裕,輕松多了,他直起腰闆,喘了幾口氣,朝四周望去。
這戶人家屋子不算大,家裡隻有兩個老人和一個年輕的姑娘,那兩個老人看樣子是這姑娘的祖父母。
那老人看了看蕭裕的傷勢,“他的傷得及時處理一下,小翠,你帶他去找村口的老吳頭,他們夫妻倆會些醫術,”又跟謝遊之說:“我們村裡的人但凡有個磕了碰了,嫌鎮子上太遠,都會去找他們的。”
謝遊之點點頭,他們還挺幸運的,遇上了如此善良的一家人,然後就跟着小翠出去了。
不過他們此行并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