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開始胡思亂想,胖子剛剛沾下來的鐵鏽一樣的幹涸的血,該不會是我爸的吧?然後我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念頭,如果我爸來過的話,憑着這些人的實力,想必裡頭的東西他們早就拿到了,根本犯不着再多跑一趟。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長到我覺得是不是孫戊在胡說八道的時候,青銅牆上終于有了動靜。
轟隆隆的一聲響,我模糊地看到牆面上似乎凸出了個類似于扳手的東西。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這種折磨終于要結束了的時候,老炮的臉色卻突然一變。
時間緊迫,他隻來得及伸手夠住距離他最近的那個人,我和我身邊的孫戊,還有剩下的那個土夫子,腳下一空,什麼也來不及準備,和胖子差不多的遭遇,一下子便陷了下去。
地下是個很長的坑。
我情急之中隻來得及一把扯下左手腕上的針頭,護住腦門,其他的地方磕了個七葷八素。
天旋地轉,我第一次意識到眼冒金星不是個形容詞,我眼前止不住地發黑,每一次後腦勺撞擊的時候,差不多都能看到幾顆金星。
好在下墜的時間并不算長,起碼跟我放血的時間比起來,卻是短多了。
咔嚓十幾聲類似于雞蛋殼碎裂的聲音響起之後,我們終于不再往下落了,隻是不知道下面鋪了什麼冰冰涼涼有點軟的東西,也多虧了這,我們三個沒有被摔成腦震蕩。
四周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我的背包還結結實實地背在身上,沒有摔得特别厲害,但人還是虛得很,幾乎想躺在這裡完全不動彈了。
不遠處孫戊低低呸了一聲,很快便摸索出手電筒來,打着。
我起初有些不太适應,眯了眼睛,好不容易蹭着牆壁坐了起來,摸索着把右手手腕上貼着的創可貼轉移到左手上。
那邊孫戊卻是半點動靜也沒有。
我奇怪地一點點挪過腦袋去看,很快就也被眼前的恐怖場景給驚住了。
剛才雞蛋碎裂的聲音并不是錯覺,隻不過換成了蛇蛋,一窩鴕鳥蛋差不多大的蛇蛋被我們三個砸得稀碎,而那群蛋的主人。
成人腰那麼粗細的蛇,看不清楚在這塊兒狹小的空間裡盤了到底有多少圈,墨綠色的鱗片上面布滿了苔藓,豎着翠綠色的瞳孔,它和孫戊面對面,距離極近,再靠近幾厘米的距離,分叉的舌尖就要直接舔上孫戊的臉。
但這種長期困在黑暗裡的蛇,視力退化到極其有限的地步,我們身上沾了不少蛋液,一動不敢動,不用孫戊的眼神示意,我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隻除了背對着我們的那個土夫子,老炮兒那邊的人。
他看不到這邊發生了什麼,扶着腦袋,惡狠狠地咒罵罵了句娘。
我心裡一驚,頓時感覺不好。
像是某種信号。
那墨綠色的蛇一下子便發動了進攻,長牙下粘液不斷地滴落下來,它一下子便叼住了土夫子的背包。
還好不是頸椎,不然這一下他必定是活不了了。
那大蛇的毒液有很高的腐蝕性,土夫子意識到了不對勁,拼命掙紮,一下子便掙斷了背包帶,能看到那背包和毒液接觸的地方,像是被腐蝕過一樣。
逃命面前,我們三個像是約定好了似得,齊齊沖着斜前邊的一個門的方向跑了過去。
不過他們倆體力尚在,跑得飛快,我就沒那麼速度了,勉勉強強算是吊着一口氣,可怎麼也跑步起來,隻能連滾帶爬。
那蛇左扭右扭着身體,如果不是它看不見,我這會兒應該已經留不下全屍了。
但我的體力也已經快要被完全耗盡,幾乎感覺那蛇口中噴出的冷氣要将我完全包裹住的時候,門後孫戊和土夫子一人拉着我的一條胳膊把我給拖進了墓室裡,然後迅速關上門。
那條蛇失去了攻擊的目标,發了好一陣怒,巨大的身子不停地撞擊着門,墓室頂上不斷地有土簌簌落下來,砸到我們的腦袋上。
他們兩個還躲躲,拍拍身上的土。
但我背靠着牆壁,已經完全不想動彈了,勉強眼睛睜開一條縫,任由土坷垃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