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白雪飄灑在空中,風一吹就起了舞,紛落敲打隔絕它們與煙火的窗戶,有的幹脆賴在窗沿外,積了厚厚一層也不肯走,觀賞着裡面躍動不止的燭光。那些落在地上的,過路行人踩在上面,被踩得扁了不喧鬧煩嚣,隻是簌簌怡人地輕輕叫着。到了夜晚,雪地就與天颠倒過來,為遲歸的人們鋪平明亮、純潔的前路。
“那麼好勸服的話,就不會有戰争了。”Seb.
“還活着的岡特後裔,他會想要親眼見你的。”莫芬說。
聖誕前夕,奧米尼斯懷疑有人通報了地址給同夥,才對插班生用蛇語,一面是請他上樓查看魂魄出竅是否被掙脫失去效果,另一層考量則是利用斯萊特林後裔都是蛇佬腔的特性明示家族身份。
不料插班生遭受食死徒突然的襲擊,直到新年後的這天,接手宅院防禦措施的塞巴斯蒂安出于警惕魔法部、攝魂怪甚至食死徒,通知了整間屋子的人。待門外面那個通身黑袍兜帽遮住半張臉,隻露張嘴的人走近,奧米尼斯覺知熟悉的魔力氣息,是轉校生回來,警戒才解除。平安夜那晚,食死徒走後他們就解開了諾特的魂魄出竅,也證實是盧修斯掙脫了奪魂咒的控制放出位置消息,經過徹談與兩位父親達成共識,運用食死徒的方式确保他們不再受攝魂怪追捕,在徹底安全以前暫居此處。
“他們沒有對你做什麼…”聽完轉校生這幾天來簡述概括過的經曆,盡管有貓頭鷹信件往來,奧米尼斯熟稔并能清晰感知周圍人的魔力氣息,總覺得轉校生有哪裡和平安夜前不一樣了,這感覺太微小,他有更憂慮的事焦灼的等待解答,惟恐食死徒真的對插班生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來,不想卻必須面對,沉吟着沒能将話說下去。
“哈~怎麼會,他們可不敢對岡特的人輕舉妄動。”轉校生十分了解奧米尼斯的言語所指,長袍袖舉在腦後撫下兜帽,攜着輕松笑意道,“你可以對我的行事放心,奧米。”
“布萊克(校長)的後裔成了奧米尼斯家族後人的追随者…哼,有意思。”塞巴斯蒂安跟随消失在壁爐裡的西奧多後面,鞋跟把燃成碳塊的柴火踏碎。
轉校生有些疲乏在綠火間旋轉時閉了閉眼,眼簾阖起的視覺暫緩使他看到一閃而過幾間巫師的屋子内部場景,他覺得這是連通了到霍格沃茨一次性飛路網需要返校的小巫師們家裡壁爐的視角。
“把腳上的灰清理幹淨再出來。”
院長的聲音。轉校生立在壁爐中依言乖順地開始揮動魔杖,餘光中塞巴斯蒂安剛撂下除垢咒清潔完畢的鞋子踩在深黑地磚上朝外走,并小聲嘀咕,“這地磚比我還幹淨,幽靈都看不出有灰塵吧。”
“你有清晰的自我認知,很好。”不算好話,但院長的心情看起來意外的也不壞,似乎對自己的學生懂得用魔法清潔而不是第一時間擡腳蹭灰感到一絲愉悅。
清理一新後走出壁爐,擡顱望見塞巴斯蒂安轉過火灰蛇窩似的腦袋,“你居然趁放假背着我洗頭?!”的震驚寫了滿臉,轉校生頓時覺得好笑程度翻了起碼十倍。
“晚上好,教授。”奧米尼斯也到了,他的鞋上幾乎沒有灰,不知是臨行前專門清理過壁爐,還是鞋子上施了類似水火不侵咒的日常魔咒作防護,無論哪樣都十分精緻。
“嗯,等一下,把它拿走,”斯内普終于肯将目光分給他們,用下巴點了下桌角放的羊皮紙,“校長給你們的。”
“謝謝。”離桌子相對近的轉校生探手取過紙卷,“晚安,院長。”
斯内普從那隻手腕往上收回頗具穿透力的銳利視線,剛才看着還不壞的表情恢複如常嚴肅地回應道:“晚安。”
假期耗盡後的第一天清晨,困倦懶散,床鋪難與人分離。
穿戴完畢再洗漱的後果就是——轉校生出了寝室朝公共休息室一邊走還得用魔杖控幹袖管進的水。
今天的布告牌格外吸引人,每一個路過的同年級都要拿羽毛筆來寫上點什麼。不光六年級,一年級學生們也樂于湊熱鬧,直接造成擁堵現象。
“我和家裡人出門都幻影顯形,不用走路,我的身材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被帶着叫随從顯形吧?什麼也不用操作,幼年巫師也可以的。”
主控“強行擄人走也可以?”
“可以。”西奧多用沉着的聲音回答,肯定的語氣讓轉校生覺得他親身經曆過,清越嗓音又起,“在想平安夜?”
“不,”随食死徒走的那天,确是使用幻影顯形離開的,但還不是他首次被迫随從顯形。“更早以前,盧克伍德的手下帶我的。”
“哦,那他的後裔正巧還在阿茲卡班裡,沒有手下,他自己就是。”西奧多和轉校生站在離人群有些距離的位置,馬爾福獨自坐在他們邊上的沙發裡。
“然後你就殺了他和他的餘黨?”Theodore.
現在轉校生已經完全适應時刻處在大腦封閉狀态,能探究到的都是有意展示,想讓對方了解的内容,看似被動卻可以主導誘騙迷惑。實施起來費神費力,容易疲倦。如剛開學的想法一緻,他面對的實際情況,正處在不得不用鎖心術,又不能讓人察覺到的時候。
沙發靠墊上露出顆鉑金腦袋在後者的餘光中朝他們站的地方側了側,旁邊兩個跟班紋絲不動,應是中了曾在密室裡試驗過的閉耳塞聽,轉校生面對西奧多的沉靜眸光,忽然笑了,“是啊,我也沒想到一個人就打敗了他們。”
“那個年代,妖精的活動依然猖獗,戰火焚進霍格沃茨,有妖精獲得了巫師也不具備的魔法力量——”
“噢,那也是我殺的。”插班生放棄隐瞞,“記的這麼清楚,你們魔法史考點?”
“不全是,參考了部分野史。”
還好考得早,少背一百多年近代魔法史,轉校生心說。安靜下來,布告欄附近的紛雜再次入耳。
“管它幻影移形還是随從顯形,我家沒人通過考試,我是全家的希望。”
“失誤的話據說會分體,我有些不敢報了。”一個女生說。
“學會的人那麼多,誰說你不能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說着塞巴斯蒂安抽走前面同學的老鷹羽毛筆,對報名表簽起來。
“你能掌握的很好,還有我幫你,因此不需要顧慮任何事,保持你的專注力。”Blaise.
“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女生仰面迎視布雷斯,視線交彙時長睫羞赧地眨了下。
“你什麼時候學會幻影顯形了?”Theodore.
布雷斯眉毛一挑,轉過頭,“西奧多,你是不是對什麼東西産生變态反應了?”
西奧多難得的對布雷斯驟變話題表露疑惑。
“浪漫過敏吧你。”
轉校生笑完,袖管幹的差不多了,眼看現在報名得越過一堆人,捏着還沒放進口袋的魔杖,操縱不知誰閑置在茶幾的鴉羽筆簽名。這時候塞巴斯蒂安已經寫完了奧米尼斯和他的名姓,還欲接着寫,下方烏鴉毛筆自動書寫出他正想寫的名,扭頭尋到轉校生撚高那根白的接骨木正指指點點劃拉筆畫,就道:“你這樣會顯得我很呆。”
寫完名字,轉校生隔着人群和最裡的高個棕卷毛互望,“自信點,也許,院長說的對呢。”
驚擾完塞巴斯蒂安,轉校生立即往魔咒課教室走,邊上同去的布雷斯還在交談。
“你是了解我的,我跟你差不多大,就是掌握也沒機會拿到許可。”
“嗯,我知道。”Theodore.
“你知道?好哇,連你都學會打趣了。”
“這用學?”
“這可是門藝術。”布雷斯反應很快,卻在開口前明顯的走神。
塞巴斯蒂安好像誓要讓魔咒課的作業成為殺傷性武器,揮灑的魔力讓一股清泉升級為一種高壓水柱,對面轉校生用來盛放清泉的容器被沖擊力澆到後面的牆體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