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沉聲道:“無名之輩,不足挂齒。”
蕭煜打量着黑衣人,眼神變冷:“隻要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就放你走,絕不阻攔。如果你心存僥幸,想要逃走,可别怪我下手無情。”
黑衣人沒打算妥協,拉開架勢,準備拼死一戰。
明澈正待出劍,一團白色的人影輕飄飄地落在他身邊。下一刻,他的劍就脫了手,遠遠地插在地上。
蕭煜很是吃驚,下意識地繃直了身體:好快的身手!竟然沒看清楚他從哪個方向來,又是如何出手的。“何方高人?有何指教?”
來人戴着一副月白色的面具,身穿象牙白的粗布麻衣,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裡,紋絲不動像個木頭人。他像是沒聽見有人說話,伸手一抓一丢,黑衣人就到了幾丈外的大街上。他一聲不響地看着蕭煜,那樣子分明在說: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就别追了吧。
蕭煜雙手抱拳:“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他示意明澈收劍,看着黑衣人融入黑暗,不怒不躁。
面具人也不還禮,慢搖慢晃地出了院門,走向街道盡頭。
明澈氣道:“一個江湖人也敢如此狂傲自大!簡直豈有此理!”
“他不說話,不是因為狂傲,而是不希望我們聽見他的聲音。”蕭煜看着白衣人消失的方向道,“他隻想救人,不願與我們為敵。否則,在他奪劍的瞬間你就橫屍當場了。我放他走,也是因為我感覺不到他的殺氣。既然不想成為我的敵人,就有可能為我所用。等着瞧吧,我們和他還會再見面的。”
兩人說着話朝二樓走去,卻隐隐聽見有打鬥聲和呵斥聲從後院傳來。蕭煜調轉腳步,直奔後院。剛到院門口,就看見一個黑衣人腳踏假山,淩空掠過開滿鮮花的花牆朝客棧外而去。一個身穿湖藍色長衫的男子拄劍而立,腳下踩着一個黃色的小布包。
不等蕭煜發話,明澈已大聲道:“拿開你的腳!”
“這東西是你的?”那男子拾起小布包扔給明澈:“閣下不必緊張,我又沒想占為己有。”月光下,他劍柄上的寶石反射出冷冷的藍光,煞是引人注意。
“寒霜劍?”明澈驚呼,“你是謝輕雲?”
那男子笑道:“在下顧長風,是鳳來客棧的老闆。”
“謝輕雲的劍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這個……我有必要向二位解釋麼?”見兩人都不打算放自己離開,顧長風有些無奈地道,“看來我不但要解釋,而且還要解釋得合情合理。說起來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謝三公子與一幫江湖人在落鳳山比武受了重傷,事後他來到小店将養了月餘。在這期間,我略盡綿力保他免受諸多煩擾。他為人豪爽,臨走前以佩劍相贈。”
明澈道:“你撒謊!就算你幫過謝輕雲,他也不會以劍相贈。世人皆知,劍是劍客的第二條命,人在劍在,人亡劍亡。且名劍擇主,寒霜跟了他便不會再跟你,除非你們之間還有别的關系。”
“寒霜是名劍更是靈劍。劍有靈,知道我有恩于他的主人,願意跟我,有何奇怪?靈劍易主的事雖少見,卻也不是沒有。謝三公子現在的佩劍霜月,不就曾是十三公子的貼身侍衛月影所有麼?”
“那你為何要幫他?他可是魔界的人。”
“我幫他,就好比我現在幫兩位追讨失物一樣。凡是落腳鳳來客棧的人都是我顧長風的客人,我有責任和義務保護他們的财物和生命安全。至于他是魔是妖還是仙,隻要他不傷我,不害我,不欠錢,與我何幹?”
蕭煜笑道:“顧掌櫃所言極是。多謝。”
“分内之事,不必言謝。夜深了,早點歇息吧。如有需要,盡管吩咐,鳳來客棧将竭誠為兩位服務。”顧長風手握寒霜,穿過長長的花廊,隐身在香氣撲鼻的玫瑰花叢後。
蕭煜眉頭深鎖,心想:我是中了調虎離山計,還是被殺了回馬槍?或者他們本就是不同的兩撥人,都是沖着那東西來的。隻是這件事我做得隐秘,他們怎麼知道東西在我這裡?難不成這一路上都有人跟蹤?為何我一點都沒察覺?
明澈顯然也在想同樣的問題:“公子,這兩個黑衣人是不是也得到了消息?”
“現在還不能确定。先不想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隻要東西還在我們手裡就不怕他不露面。你把東西收好,咱們看阿旸和宛瑜去。這麼大的動靜都沒見他們出來,要麼是中了迷藥,要麼是喝多了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