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會讓人放松(卻讓貓忍不住炸毛)的安靜之下,是‘傑森’帶着一種百般聊賴表情,低着頭乖乖地,可是偏偏又卻擡起了眼睛,舔食着、撕咬着喪鐘傷口——但又讓蝙蝠貓痙攣性胃疼,覺得‘傑森’像是在有意無意中做出引誘暗示的細微動作。
“…感覺很奇怪。”他看見‘傑森’握住了喪鐘的手指,聽見‘傑森’這麼嘀咕道,“肉#體上的,各種方面都是這樣。”
意外……
一種極其細微,但是相當怪異而冰冷的感覺刹那間随着這句話貫穿了他的整個脊背,讓他身上的毛都炸開——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面部貓毛與胡須碰撞帶來的微弱癢感。
‘傑森’的感覺本身、其實并不讓這隻大藍貓感到意外。即便他微弱的不太願意承認。
可偏偏‘傑森’的誠實和坦陳本身,卻成為了那個意料之外。蝙蝠貓并沒有意料到,也同樣的,在理解了這句話的實際意思之後又陷入了更加複雜的心情。
“——那會沒事的,孩子。倒不如說,恭喜你,你終于注意到自己的感受了。”
喪鐘的做法堪稱是粗暴——但卻偏偏直接、并且态度相當明顯且足夠清晰:他毫不逃避也不允許‘傑森’自己逃避的直視着少年的眼睛,極力的直白地表達出了自己自身的想法與控制欲。所以‘傑森’就真的無法逃避了……
‘傑森’并不是真的讨厭别人對自己的病态态度,無論是表露出強欲、控制欲亦或者是不正常的熱切與輕佻,從喪鐘到蝙蝠俠提姆乃至于對待哈莉…都是如此。如果他讨厭别人的行為的話,那麼他大概其實真的隻是在單純的‘讨厭這個人’而已。
蝙蝠貓這麼意識到。
他意識不到這種病态、又或者說,他就算在理智上認知到了,但在感性的層面上來說,他也不會感到真切的、情緒上直接的威脅感。
蝙蝠貓幾乎确定了‘傑森’心理狀況的好轉。
但卻又在混亂之中,他無法歸納這種‘好轉’的具體方向。
布魯斯貓本能的欣慰混雜着屬于蝙蝠俠貓那同樣源于本能的警惕:是的,對于已經幾乎耗竭幹淨了自己,将自己也視作為能夠使用的資源的‘傑森’來說,能夠确切的、迷茫的感受到自己的不适,并且清晰的表達出來,本身其實就是一種相當美好的進步了。
但……
“是的。我正在康複。”
在性格之中不允許自己輕易對他人示弱,甚至這一點對于‘傑森’來說更加執拗的顯得重要的他這樣冷靜的,在話語前後些許細微的停頓中仿佛真的在認知思考着說道。
“…——我需要,更多的接觸。”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這麼說道,“維持安穩健康的狀态對我來說是有益的。”
對于‘傑森’來說不允許對他人露出軟肋是那麼理所當然:沒有隐藏身份,以真實面容活躍在黑暗世界的他一旦露出弱點,那麼得到的絕對不會是憐憫。
而喪鐘,其實也一樣……。
“我會做到優秀的,就像所有交于我的課程一樣。而你……斯萊德,你也會幫助我的。”
聽起來仿佛是自豪一樣的用語…前提是蝙蝠貓并不知道‘傑森’那無差别地獄笑話的指代存在是什麼。
他微微支起了身體,貼近了喪鐘的臉,在他面前這樣認真地說道。
而他索求的承諾自然也如約而至。
超級罪犯毫不吝啬地将承諾與贊揚一并擰做花冠為自己的愛人送上。
“我還能說什麼呢?……當然了,我親愛的(My dear)。你是最好的。”
喪鐘不允許‘傑森’渾渾噩噩之中丢掉自己的性命。蝙蝠貓想到,他其實才是所有人裡面,最為渴望‘傑森’能夠繼續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的那個人。
——不是活下去,是生活下去。
即便他的手段粗暴而讓人痛苦到,甚至或許會希望躲在溫軟的迷醉混沌與保護之下,再不探頭對外面進行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