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都能夠這麼輕易使用我的武器的,而你早在還是羅賓鳥的時期,就已經能夠熟練使用這裡的大多數了。”
迪克貓覺得自己的大腦仿佛随着喪鐘的一句話‘嗡’地一聲轟鳴了開來。
迪克貓知道這個世界的情況異常的糟糕。
早在一開始他們發現居然是喪鐘帶着重傷期‘傑森’的時候,他就對此已經自認為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早在他還是最初的那個羅賓的時候,他——以及少年泰坦就曾經多次與喪鐘所交手。
迪克貓清晰地明白喪鐘是個多麼麻煩的敵人,不僅僅是單純上的力量上的棘手,也同樣是因為他能夠毫不在意地輕易地利用人性并殘酷地将其設置為陷阱。當時尚且在少年泰坦的時期鋼骨之所以差點被區區一個微波爐所電擊緻死,最初開始的原因隻不過是因為看到了投放的爆米花廣告,并且非常‘恰好’的買到了同樣的産品而已。
而星火的被狙擊事件後則是在事後被調查出來,是因為她的行動軌迹在無意識之間被固定進而已經被預測了,然後也因此在被提前準備好計劃後後差點被殺。
就更不用提及少年英雄之間,那些現在回想起來迪克貓自己都覺得有些替那時的成年英雄們頭疼的各種事件了,在那些情緒上頭荷爾蒙沖破頭腦的時候,少年泰坦那個時候總是會因為這些暴露出來的弱點與矛盾而被利用進而陷入生死一線的境地中。
……同樣的,迪克貓也相當清楚,‘傑森’遇到喪鐘的時機是多麼的糟糕。
在最為叛逆的那段時間内,即便是他——即便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因為對蝙蝠俠産生的‘困擾’是顯得那麼的無理取鬧,就更不用提當時他的身邊還有着少年泰坦他們或許哪怕隻是随着他性子也還會有那麼幾個跟着他小聲bb——也曾經因為喪鐘多次的‘勸誘’而産生過動搖。
夜翼貓不會因為他們之間的敵對立場而否認喪鐘擁有确實的領袖魅力,作為蝙蝠家族的一員他也不會允許自己輕估對手。
對于處于青春期迷茫的未成年人來說,喪鐘那種可以說是堪稱堅定成熟的态度——如果對方還故意向你表達出幾分善意的話,那麼總是會讓人産生幾分微妙的自我懷疑的。
更别說如果是正好處于煩躁的,想要擺脫蝙蝠的那些個陰影試圖尋找自我,但是周圍的大人都在多多少少表示‘蝙蝠才是正确的,你還沒長大’,身邊沒有任何自我感覺可靠的‘支持’,的時候。
…——而‘傑森’遇見喪鐘的時機究竟有多糟呢?
‘傑森’他遇見喪鐘的時候,根本就是他整個人都已經被徹底擊垮的時候!
被小醜折磨到已經幾乎可以說是奄奄一息——這還僅僅隻是生理上帶來的痛苦。而生理上的痛苦隻會進而帶來精神上的孤立無援與絕望感。在夜翼貓自己都搞不清——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的三個月之後…小醜帶來的,則就是必然的徹底擊潰他内心剩下的那一絲碎裂的希望與執念的消息。
這個世界的提姆大概率也依舊同樣是‘無辜的’。
可是……
迪克貓的大腦裡依舊沒能消去自己在基地裡、在民兵們身上标志看到的那些阿卡姆瘋人院的白色徽記。
比起他們世界的傑森而言,‘傑森’更是理應會将他恨到抓狂以至于大有概率都懶得——甚至已經無法說話了,直接殺死。
他的‘存在’其本身,就如同是将地獄之上垂下來的那根細微的蜘蛛之絲剪斷的剪刀。
這份憎恨不是‘遷怒’——而是當時身處于地獄之中的‘傑森’所記得的,那‘咔擦’一聲刺耳的象征着希望斷絕的消逝之音,是他在徹底陷入混沌失重感前最後盡力向上看到的唯一景色。
他相當清楚阿卡姆瘋人院裡面的那些個惡棍們極端惡心人的情況。‘傑森’一個人孤立無援地被小醜握在手裡,能發生什麼事?在以年為計算單位的過分長久的折磨與洗腦之下,那份原本僅剩下來的些許憧憬以及堅持都會被踐踏成渣。
就連那份曾經視為希望的‘光’都已經因為跌落回地獄深處的深刻‘失望’,從而隻剩下、神智與肢體都隻記得了那份失重墜落的痛苦。
而此刻,喪鐘卻出現在了‘傑森’的面前,或許的确是‘傑森’先開的口——
但是對于‘傑森’來說,無論最初的出發點是什麼,他卻是唯一願意在這個時候願意壓低槍口對他伸出手,将他從阿卡姆瘋人院底層下帶出來的人。
夜翼貓他親眼看着喪鐘一次次地教唆着‘傑森’殺死蝙蝠俠,将那份原本就如同毒焰般灼燒着‘傑森’他内心的殺意一點點地挑唆撥高以至于燒得更旺。而與他的認知相反的是,在這份殺意與惡意醞釀地愈發強烈之時,‘傑森’的手段或許是在阿卡姆瘋人院被殘酷地切割打磨下來了一部分。又…、——又或許是喪鐘總是還會及時幫忙踩一腳刹車的關系……。
這個世界的‘傑森’愈發的暴怒憎恨,愈是極端的冷靜與殘忍的理智。
迪克貓朦胧之間隐約察覺到了自己究竟在真正恐懼着什麼。
“雖然因為你遵守蝙蝠的那些多餘的迂腐教條的關系,就算我把安全屋的權限留給了你——。”
“你也依舊沒有将精力放在你真正擅長的方向上。”
而這份恐懼在聽到了喪鐘那句看似不起眼的,似乎隻是在安慰‘傑森’的話語的時候上升到了一個幾點。
“你真正從小擅長的,就是軍火方面的制造以及使用——甚至一度曾經差點殺了小醜。而你就更不應該将精力浪費在蝙蝠的那群傻乎乎的活動之中了,蝙蝠俠過剩的控制欲讓你連鍛煉的機會都少的可憐。”
……喪鐘對‘傑森’保有影響力。
已經舍棄了、切斷了與過往的任何聯系,就連過去仿佛也嗤之以鼻地抛在身後;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代表着連接過去的存在其實不過隻有一個人而已。是喪鐘陪伴保護着他度過了最為糟糕虛弱的日子。
而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即便是‘傑森’與喪鐘起沖突,最終這份矛盾也依舊會趨于消弭。
————夜翼貓除了站在這種旁觀者角度上觀看之外,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一個微妙的……或許該說是突破了他過往對于喪鐘的想象的點。
‘傑森’情緒不穩定的爆發期間,喪鐘會非常‘适時’地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