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偶遇的心虛父子
許總是?是——許叔?!!!
張天浩火速反應過來池焱口中的“許總”意味着什麼,立馬不敢動了。
張天浩很想去看許寒那邊的方向,也努力克制住了。
幸好寒哥和池焱互相咬耳朵,牽手膩歪的時候,沒被許叔發現。
呃,應該……沒有吧?
張天浩不太敢确認,誰知道許叔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會不會早就注意到他們在這裡。
張天浩一邊心驚膽戰,一邊忍不住吐槽:“不得不說你們膽子也是夠大的,特别是我寒哥,特意把你拐回家住着,天天在許叔眼皮子底下談戀愛,也不怕被他發現。”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張天浩趕忙提醒。
“我先提醒你,寒哥他爸很兇的,你别看他看着比實際年齡年輕,但他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冷酷老古董,要是知道他兒子被你勾成了一個同性戀,還引狼入室,别說我寒哥了,你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雖然根據寒哥所說,許叔從來沒打過他,但在張天浩眼裡,許冬生比會真的動手揍兒子的侯女士和張總,要來得可怕。
他的爸媽打歸打,罵歸罵,也不會把他怎麼樣,但許叔就不同了,一看就是那種一旦生氣就動真格,上家法把人腿打斷,趕出家門的那種類型。
張天浩曾經聽他老爸說過,這是許家的家學淵源,許叔年輕的時候,也被家裡揍過好幾次,據說有一次還進了醫院,可慘了。
張天浩認為有必要千叮咛萬囑咐,“所以你住在寒哥家的這段時間,千萬、千萬要管好自己,不要和寒哥眉來眼去,許叔眼睛可尖了,能看穿人心還不讓你看出來,我爸都說他從小就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許家發家還有他一半的功勞,那時候許叔比我們現在的年齡還小。”
那個年代比現在艱苦,很多人小小年紀就能幫家裡做事,甚至當家做主了,張天浩聽他家張總說過,在還沒改革開放的時候,小小年紀的許冬生就敢帶着比他大幾歲的朋友賺錢補貼家裡。
但許家希望他讀書考大學,因此改革開放後,許冬生也沒敢大幹一場,但零零碎碎的也轉了不少,早就是萬元戶了,那時候萬元戶的含金量可不低。
下海經商那段時期,許爺爺也是聽取了大兒子的想法,退伍加入了時代浪潮,順帶也帶上了幾個戰友。
其中就包括了張天浩的爺爺,他們張家往上都是地裡刨食的農民,也是從他爺爺這代才富起來的。
順帶說一句,江子凱的爺爺也是其中一個戰友。
當時幾個戰友還合夥開了家公司,還挺紅火的,後來遇上了一些事情就散夥了。
現如今也就許家,他們家,還有江家混的好些。
但江家情況有點特殊,江家爺爺本身沒有什麼經商的本事,完全是許爺爺念着戰友情拉他一把,江家爺爺在散夥之後迷上了賭,敗光了以前的積蓄,所以江子凱他爸沒沾到一點光,算是白手起家的。
據張天浩他爸所說,江子凱他爸因為這個,還一度嫉妒過許冬生有父母的托舉,認為許冬生之所以走到今天,就是因為有個好家世,完全忘了當年形勢緊張的時候,許冬生小小年紀就敢倒騰貨的本事。
許老爺子經商的頭腦不比大兒子差,所以許家一開始混的最好,後來糊塗事一件接一件,就有些走下坡路,前幾年遇上了些事,還差點破産。
他家寒哥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一個極端的下崗工人綁架,想要威脅許總換取三百萬的贖金。
他也是敢要,三百萬就算在這個時候也不是個小數目,更何況那時候許冬生的公司都快破産了。
許總籌到三百萬的時候,那綁匪還想撕票,還好警方解救及時,不然張天浩就再也見不到那個随時随地都在掉眼淚的好朋友了。
張天浩在這邊再三叮囑池焱要隐藏好關系,那邊,許冬生也瞧見了這幾個小孩。
不過許冬生最先瞧見的是夏星辰,因為這孩子總到家裡補課,許冬生對他的印象還是挺深的。
再然後,許冬生就瞧見了因為被風吹得冷,微微拉高外套的少年,赫然是他兒子許寒。
看清楚許寒的瞬間,許冬生的心裡立馬一個咯噔,下意識想要遠離身邊的男人,但是街道人來人往,他沒地方閃躲,差點撞到人。
幸好季之森手疾眼快,把人拽了過來。
許冬生從他懷裡出來,站直,心虛地往兒子那邊看了一眼。
這時候,給了老闆錢的許寒也随意往那邊看了一眼。
父子兩都是大長腿,不管是着裝還是容貌都挺惹眼的,去哪回頭率都很高,所以許寒一眼過去,就瞧見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許寒差點沒拿穩老闆遞過來的烤番薯,手忙腳亂地去接,根本顧不上燙手。
既然都眼對眼的瞧見了彼此,父子兩人隻好硬着頭皮見了面。
許冬生不動聲色,目光掃過在火鍋店外排隊的那兩個少年,看向兒子,問:“和朋友出來吃火鍋?”
許寒舌頭打結:“嗯、嗯,爸和季秘書忙完今天的工作了?”
許冬生:“剛從公司出來,準備吃完飯就回家。”
說到這份上了,許冬生也不能再去季之森那過夜了。
季之森顯然也明白這點,有些郁悶地看着身側的男人。
許冬生遠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淡定,他皮膚也白,是那種在室内工作,長期不曬太陽的白,這時候皮膚已經有些微微泛紅了。
但許寒比他更慌。
明明平時在家裡也和池焱一起出現在許總面前,背地裡還敢和池焱在房間卿卿我我,被池焱戲弄逗貓棒,現在和池焱離了好幾米遠,卻也不影響許寒的額頭開始冒出心虛的細汗。
因為實在是太突然了,許寒完全沒有想過會在這裡和許總碰面。
“我們也還沒吃,要不要一起吃?”許寒慌不擇路,口不擇言,說完他就後悔了。
如果是平時,許冬生絕對不會這麼掃興的答應,但他現在為了證明自己和季之森沒什麼,因此沒有猶豫,一口就答應:“好,剛好我提前定了包廂,直接進去吧。”
說來也巧,許冬生也是來這吃火鍋的,還訂了一個私密的大包廂,免得身邊這個男人手欠,對他動手動腳,被人瞧見。
如果被那種隻會見一面的外人瞧見,許冬生倒也不會怎麼,無非就是被人拿異樣眼光看幾眼,私下非議幾句,他都四十出頭了,心态早就和年輕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許冬生最怕的是被兒子知道。
父子兩人反應過來後,都有些後悔自己的嘴快,但又因為各有心虛,誰也不敢臨時反悔。
于是,四個小孩,兩個大人,不一會兒就一起坐進了一間豪華包廂。
六個人安安靜靜地吃着火鍋,偶爾隻有碗筷相撞的動靜,格外的詭異。
夏星辰以為自己作為一個完完全全的外人,是最尴尬的那一個,殊不知除了池焱淡定地咀嚼嘴裡的食物,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此時,父子二人都在絞盡腦汁的思索,這頓飯吃完後要怎麼辦呢?
一個本來已經決定去秘書家過夜。
一個本來已經決定和老婆去看跨年煙花,回家立馬按住貓貓老婆瘋狂磨磨叽叽。
現在看起來,好像都隻能泡湯了。
***
池焱心情愉悅的吃着這頓在其他人看來,無比尴尬的羊肉火鍋。
不用自家小乖狗監督,池焱就把自己喂得有些撐了。
期間,池焱還不忘逗一下恨不得離他八丈遠的心虛小狗,故意趁許總不注意的時候,往他碗裡夾菜,用尾巴戳他,纏他,更過分的,就是用手指在他大腿外側動來動去。
許寒不敢有太大的動靜,瘋狂用眼神警告這隻忽然色*誘自己的貓貓,許寒就怕這隻貓貓吃了熊心豹子膽,想玩逗貓棒了。
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許寒覺得這種事情隻要池焱自己願意,那他就一定能無視道德底線,直接做出來。
池焱漫不經心地玩着身邊的小乖狗,也将許冬生的心虛細節看在眼裡。
第一次以這種視角發現許總的小秘密,池焱覺得還挺好玩的。
瞧見季之森看過來,池焱淡定地扯動嘴角,朝男人舉了舉手裡的果汁。
季之森将目光收了起來,看向身側的許冬生,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腳,示意他看手機。
良久,許冬生才低頭看手機,有一條新短信,無非就是問他今晚還能不能一起過夜了。
許冬生隔着鏡片丢過去一個冷眼,這還需要問,你覺得呢?
季之森看懂了男人的眼神,心裡愈發郁悶。
季之森又看向對面那兩個容貌相似的少年,越來越懷疑這個叫池焱的長發少年,和許寒的關系不太尋常。
但兩人在許冬生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好幾個月,真要出現問題,許冬生會看不出來?
不過老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許冬生還真有可能看不出來,所以季之森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季之森也沒有多高興,就算許寒真的也喜歡男性,許冬生也絕對不會把兩人的關系挑明的。
因為這涉及到了許寒的身世。
許寒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季之森無意中聽到了許冬生和前弟妹的談話,才知道許寒并非是許冬生的兒子,而是他早逝的弟弟和另一個女人在國外生下的私生子。
當時因為年輕,思想不太成熟,季之森認為許冬生不該為了别人的孩子犧牲自己的人生,和許冬生有一些觀念上的沖突,所以被許冬生狠狠踹掉了。
後來還是季之森死皮賴臉的把人追回來的。
季之森跑去實習的時候,許冬生已經是一位有閱曆的穩重老闆了,但其實許冬生也沒比季之森大上幾歲,隻是從小就穩重懂事,自然也比季之森成熟很多。
那時候許冬生不小心和快結束實習期的季之森滾了一次,本來想着露水情緣,把人調走眼不見心不煩。
哪知道季之森當時是個身心都很純情的雛,既然被老闆一次性吃抹幹淨了,他立馬就認定了許冬生,不管許冬生怎麼冷眼刁難,他依舊纏得很緊。
之後不僅轉正當了許冬生的小秘書,許冬生還半推半就的和他滾了一次又一次。
後來稀裡糊塗的交往了,許冬生還是覺得這小屁孩不成熟,總喜歡感情用事,許冬生好幾次都想把人給甩了。
季之森那時候思想不成熟歸不成熟,但也夠不要臉的,當着許冬生的面,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丢人把戲都用過,讓從小家教甚嚴的許冬生大開眼界。
許冬生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和季之森分分合合到了現在,一直都沒找過别人,季之森算是許冬生的第二個正式對象。
許冬生上一次提分手,還是在三年前。
季之森從二十幾歲的小鮮肉,一路成了三十好幾的老臘肉,叼着許冬生就是不肯撒嘴。
去年春節的時候,季之森還想把人帶去見家長,但以失敗告終。
當年和許冬生鬧得最兇的時候,他們是真的要分手了,季之森腦子一熱,就和家裡人出櫃了。
家裡人一開始還不接受,緩了兩三年才慢慢接受的,知道他有個長期對象,就主動提出帶人來家裡坐坐。
所以從去年開始,季之森就想方設法的邀請許冬生到家裡坐坐。
奈何每次都被當事人無情拒絕,還冷冰冰的讓季之森死了這條心。
就為這事,他們又吵了一架。
因為許冬生從一開始就和季之森說了,他和他永遠都隻能保持地下,如果不接受就分,所以那次許冬生又想把季之森這小情人,不,已經是老情人了,想把這個老情人給一腳踹了。
季之森有時候都恨恨的想,不得不說,他家這個涼飕飕的冰塊臉還真是夠無情的!
也就和他滾在一起的時候放得開,像換了另一個人,可一旦下了床,穿上那身禁*欲感十足的西裝,眼神立馬變成鋒利的刀片,隔着鏡片,就朝着他咻咻咻的丢過來了。
季之森憋悶歸憋悶,吵架歸吵架,反正就是不撒嘴。
開什麼玩笑,他兢兢業業的把自己十年的青春精華,全喂給許冬生了,現在許冬生極有可能是因為嫌棄他上了年紀,想找個合适的機會把他踹了,去找個年輕的。
到了那時候,不管許冬生是回歸老本行,壓上了那個年輕的,又或者被季之森壓了這麼多年,也被壓習慣了,找個年輕的繼續被壓,季之森都能嫉妒瘋了。
那天晚上明明就是這個悶騷冰塊臉主動的,手把手的教季之森這個傻乎乎的純情大直男怎麼弄的他。
那天許冬生雖然是首次被人開後門,但因為有過一個感情穩定的前男友,所以知道怎麼弄,經驗相當豐富,把季之森教得面紅耳赤。
幾年下來,季之森已經徹底被調*教成許冬生想要的樣子了,季之森怎麼可能會願意分手?
反正季之森打定主意了,這個外冷内騷的無情冰塊臉,必須要對他負責一輩子。
想讓他撒嘴?沒門!
***
一桌子的人心思不一,但總算把這頓飯吃完了。
不等這對心虛父子想好借口開溜,池焱就開始彎起了嘴角,露出了酒窩和小尖牙。
池焱這樣笑起來很好看,讓那股镌刻在靈魂裡的陰郁氣息蕩然無存。
但相處這麼久了,許寒也看明白了,一旦這隻貓貓冷不丁這麼一笑,就說明他心裡頭憋着壞。
池焱每次玩逗貓棒,惡意堵着出口不肯撒手,還要繼續逗它的時候,就是這樣笑的。
愉悅的欣賞他家小乖狗憋得難受,眼淚汪汪,哼哼唧唧的朝自己讨饒,似乎成了這隻惡劣貓貓最大的樂趣。
許寒剛暗叫不好,就聽到這隻貓貓開口:“廣場那邊會放煙花,許總和季秘書也一起去吧,許總應該還是第一次和許寒一起跨年吧?”
許冬生成長的那個年代,周邊的人隻講究農曆,對于公曆跨年沒什麼實感,所以以前沒怎麼在乎過這一天,該做什麼做什麼,不會特意空出時間來陪兒子,更不會出門看什麼煙花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