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許寒等池焱的途中,張天浩又一次打電話來關心許寒,甚至還堅持要過來照顧他,許寒滿腦子都是壞貓貓要來陪自己,又不想讓第三人在場,于是再三保證自己沒事,醫生說了需要靜養之類的話,才算是打消了好友的念頭。
挂掉電話,許寒換好衣服就偷偷下了樓,孫嬸住在一樓,許寒能隐約能聽到她講電話的聲音,應該是在和家人通話。
估摸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來,于是許寒拿起雨傘,小心打開門,再緩慢阖上,等到門咔哒一聲表示鎖上了,他才瞬間有了底氣一樣站直,打開雨傘,快步走出了庭院。
其實池焱并沒有給許寒打電話說人到了,隻是許寒在房間裡呆着太無聊,洗完澡後遲遲沒等到手機鈴聲響起,決定提前出來等他。
遠遠的,許寒一眼過去,就瞧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沒辦法,誰讓池焱長了一條總是無意識甩來甩去的貓尾巴,這麼明顯的特征,許寒如果認不出來那就是瞎。
看到當事貓終于來了,許寒前行的腳步不由變得輕快起來,腦袋似乎沒有那麼痛了,嘴角剛要勾起一抹弧度,下一秒就目睹壞貓貓在給保安亭的工作人員遞煙。
這隻貓貓就非得和煙過不去是不是?
“池焱!”
語氣硬邦邦的,人也氣勢洶洶地走上去,一雙清透又氣憤的眼睛盯過去,什麼也沒說,卻也什麼都說了。
池焱像是沒瞧見,用手随意指了指一副興師問罪的少年:“喏,就他。”
說完,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推着自行車走了幾步,擡腿,一跨,腳一蹬,車輪順着濕漉漉的地面滾動,幾個眨眼的功夫,人已經消失在了第一個拐角。
被抛下的許寒直接傻眼。
這人是不是忘了他來這的原因?而且他騎車走的時候,尾巴明顯愉快的擺動了幾下,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壞心眼貓貓。
還有,這家夥的病是徹底好了嗎?不是說要打車來嗎?怎麼不打傘就這麼騎着自行車來了,不嫌累嗎?能不能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許寒隻能大步追上去,好不容易到了前院,就瞧見那個提前抵達的貓耳少年慵懶地靠在門闆上,手裡還夾着一根點燃的煙。
見他來了,還不耐煩的催促:“真慢,開門。”
鎖是電子鎖,池焱一直記得門鎖的密碼是多少,不過那應該是許寒才知道的東西。
許寒深呼一口氣,走到屋檐下,收起了手裡的傘,冷着臉:“把煙滅了。”
雖然冷着臉,黑瞳卻異常的明亮,嘴角也繃得直直的。
池焱知道這是“自己”生氣的表現,于是扯了扯嘴角:“憑什麼?”
“憑這是我家。”許寒理直氣壯。
許寒有理由懷疑,壞貓貓之所以同意來陪他,就是為了故意給他找氣受的。
“你家?”池焱後腦抵着冰涼的門闆,吐出的煙霧在兩人之間缭繞,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如同煙霧缥缈的語調,讓許寒沒由來的一慌,這是他家沒錯,卻也是……
不等許寒進行補救,安撫這隻可能在為這句話感到難過的貓貓,就瞧見貓耳少年站直了身體,将手裡的煙丢在地上,用腳碾了碾,才再次擡眼看過來。
“嗯,是你家。”
平鋪直叙的語氣,讓許寒心裡一揪,特别是下一秒,又聽到池焱用低沉的語調說了一句。
“是許寒的家。”
許寒隻覺得難受,心裡如同壓了千斤重的石頭,重重的,悶悶的。
他不明白壞貓貓的情緒怎麼說變就變,同時也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
那個幾乎要把他淹沒掉的眼神。
許寒覺得壞貓貓現在看起來很不對勁,比掐他下巴,卡他脖子,拍他臉,還有罵他的時候還要不對勁。
許寒頓時浮起慌張無措,不知要怎麼應對這隻情緒異常的陰暗貓貓,更怕他傷害自己。
他下意識做出了一個後退的動作來保護自己,下一秒,又猛然一個大步走過去,伸出手,直接抓住那隻腕骨突出的纖細手腕。
“你臭、臭死了。”
被忽如其來的陰郁情緒操控的池焱,完全沒有防備,被這小子一拽,被迫性的跟着他進了屋。
許寒一鼓作氣,一路把池焱拉到了樓上,進了卧室,最後站在了浴室裡。
“洗不幹淨,不準出來。”許寒從櫃子裡拿出新牙刷,塞到池焱手裡,嚴肅囑咐,“嘴巴也要洗幹淨,不準有煙味。”
見池焱站着不動,許寒隻能催促:“快去洗掉你身上的煙味,不然不要你跟我睡了。”
他才不要一個臭烘烘的煙鬼睡在旁邊,小熊寶寶肯定也不會樂意的。
輕笑在空曠的浴室裡回蕩,隻見方才還低落陰郁的貓耳少年,在緩慢勾起嘴角,身體朝還沒反應過來的某人靠近。
許寒警鈴大作,緊張地後退。
許寒後怕地退一步,池焱就壓迫性的近一步,等到背脊緊緊靠在貼着瓷磚的冰涼牆面上,許寒徹底沒有了退路。
許寒用掌心貼着牆面,試圖用上面的涼意讓自己冷靜:“你笑什麼笑?”
剛才還一副被全世界抛棄的模樣,現在又笑得這麼壞,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耍他玩?要不要這麼無聊?
池焱一手撐着牆,另一隻手則是去捏着許寒的下巴,細細打量這張明明應該無比熟悉,卻又在很多時候讓自己感覺到無比陌生,以及抗拒的面容。
他嘴角勾起:“這麼想讓我睡你啊?”
那個“啊”聽起來有種百轉千回的意味,讓許寒白皙的面容一點點漲紅起來,他想挪動脖子看向别處,下巴上的那隻手又迫使他把腦袋掰正,不許他左顧右盼。
他隻能強裝鎮定地看過去,一開口就在打結巴:“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我、你、你……我們都是男生,什麼睡不睡的,你、你好奇怪。”
裝不都不會裝,果然是個蠢蛋。池焱嗤笑一聲,同時将指腹壓在這張隻知道對他逞強的嘴上,幽幽盯着這張已經沒辦法再紅下去的面容。
惡意的欣賞了幾秒,池焱才湊到這蠢蛋的耳邊,故意朝那隻紅透的耳朵吹了口氣:“死小孩,難道張天浩沒告訴你,我喜歡搞男人,也隻喜歡搞男人。”
搞男人三個字一冒出來,許寒一身的雞皮疙瘩也跟着冒了出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池焱會如此毫無顧忌的挑明性向。
從靈魂的角度來說,他們屬于同一個人,他當然知道他喜歡男孩子。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許寒整個人都慌得不行,仿佛遮羞布被人一把扯開,還不許他再次藏好。
特别是伴随着溫熱的呼吸,耳邊再次響起:“還是說,你也喜歡搞男人?所以才三番五次的招惹我,打不走也罵不走?那你是想讓我搞你?還是你想來搞我?”
許寒第一反應自然是想反駁:“我才、我才……”
可惜他不擅長說謊,打了好幾個磕巴,說了不知道幾個“我才”,就是沒辦法說出那個“不是”。
因為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他也就從來沒想過會有人問自己這個問題,也就從未準備好一個足以應對自如的答案。
更沒想到第一個提出這個尖銳問題的人,竟然會是“自己”,一個最清楚不過自己性向的人。
“你才什麼?才不喜歡?不喜歡搞男人,還是不喜歡搞我?”
這道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惡意的逗弄,又像是看穿一切的嘲諷,譏諷他的膽小懦弱,連真實的自己都不敢面對。
許寒蜷了蜷放在兩側的手指,羞恥又生氣,腦袋更是亂糟糟的。
他一鼓作氣地伸出雙手,同時也說出了這人時常挂在嘴邊的,但是自己不會說的那句話:“我喜不喜歡,關你屁事!”
伴随着猝不及防的推力,池焱一個踉跄往後退,推開他的人早已落荒而逃。
池焱扯了扯歪掉的領口,哼笑:“學的還挺快。”
果然學壞容易學壞難,也不怪他想把他拉到深淵,提前毀掉一個人,可比愛他寵他,帶他逃離命定的軌迹容易多了。
做完壞事的許寒逃得飛快,池焱卻沒那閑工夫和他玩你追我趕的遊戲,隻站在原地脫掉衣物,露出蒼白又瘦弱的身體,赤腳站在花灑下方,手随意往後伸,啟動下方的開關。
冰涼的水從腦袋上方澆落,依舊處于發燒的身體,在和涼水接觸的瞬間,不可控的激靈顫抖,渾噩的腦袋卻因此清醒不少。
他眯着眼,沒有挪開一步,清晰的感受着身體從不适應漸漸變成适應,才把開關猛地轉到熱水。
涼水轉熱不過片刻的功夫,剛适應涼水的皮膚被突如其來的熱流燙紅了一大片,當事人卻一聲不吭地站在那,閉着眼用心感受溫度給身體帶來的變化。
浴室也很快被水汽所充斥,将那道瘦弱的身軀漸漸掩藏在白茫茫的迷霧中……
***
許寒一路跑到了小客廳那邊,捂着撲通撲通的心髒,臉如岩漿炙烤。
他從來沒有産生過這種無法形容的感受。
哪怕做了幾個深呼吸,又跑到陽台上吹風,心跳依舊沒辦法在短時間内平複下去,臉上的溫度也沒有絲毫減弱的迹象。
許寒隻得用雙手捂着臉頰,企圖用二者的溫差降溫,卻發現掌心溫度也不相上下。
這隻壞貓貓肯定是故意的。
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自己面前抽煙,然後說一些氣人的話惹怒自己,又故意露出讓人心軟心慌的表情,降低自己的警惕性。
然後再利用自己的性向,明知故問的調戲人。
簡直、簡直一肚子的黑水!
許寒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立馬跑到書桌前,拿出日記本和筆,把這隻壞蛋貓的惡劣行為記錄下來,隻為有朝一日秋後算賬,讓他知道本少爺的厲害!
寫着寫着,他腦袋靈光一閃,心頭驟然停了一個節拍。
等等,有個嚴肅又可怕的問題,昨天寫完日記後,自己有沒有把這本日記藏好?
不對,不對,就算藏好了,壞貓貓肯定也能利用“許寒”的記憶,知道這些日記本平時放在哪。
那麼問題來了,自己寫的那些日記,都被他看到了嗎?
之前的那些日記,許寒自然是不怕的,因為那也是壞貓貓寫過的日記,是他們共同的回憶。
但是!從那個夢開始,“許寒”和許寒的人生道路,應該就因此出現了岔路口。
意味着後來的那些日記内容,是完完全全屬于自己一個人的日記了。
許寒臉上的熱度頃刻間散開,已經涼透了,心跳卻又加速跳動起來。
如果被看到了的話,豈不是意味着壞貓貓已經知道了自己知道他是誰?還知道自己對他有諸多的嫌棄和不滿,堅決不承認他是“許寒”。
難道是因為這個,剛才在外面壞貓貓才會變得奇奇怪怪?
但這都是昨天早上的事情了,期間也沒有任何迹象表明壞貓貓已經知道了呀。
許寒心慌慌的把日記本合上,塞到夾縫裡藏好,接下來就是坐立不安的腦補猜測。
池焱從浴室出來,從衣櫃裡找出一套印着卡通圖案的睡衣穿上,赤腳走出衣帽間,就看見許寒盤腿坐在床上,手裡摟着那隻棕色的小熊,手指時不時地揪着小熊的耳朵。
這蠢蛋在不安什麼?看起來像是做了什麼壞事感到心虛了,總不能是為了剛才推他的事情感到不安。
池焱微微眯起眼,站在那看了一兩分鐘,當事人沒有絲毫的察覺。
池焱找了把椅子坐下去,才發出聲音:“過來。”
冷不丁聽到動靜,許寒立馬就從床上彈跳起來:“什、什麼?”
壞貓貓什麼時候洗好出來的?吓死他了!
池焱擡了擡手裡的吹風機,不容置喙的命令:“滾過來給我吹頭發。”
因為心虛日記本的事情,許寒也不敢拒絕,十分乖巧地走過去,把吹風機拿到手裡,又把電源插上,啟動開關。
許寒站在椅子後面,盯着壞貓貓的顱頂,好幾次想鼓起勇氣試探,卻在臨門一腳的時候洩了氣,反複幾次,氣徹底沒了。
“想把我頭皮燙死就直說。”
聽到下方傳來的懶洋洋語調,許寒才發現自己把吹風機拿得太近了,而且開的還是最熱的那檔風。
這種程度直直的吹個十來秒,許寒自己都受不了,更何況他不止用了十來秒去吹池焱的腦袋。
“對、對不起。”許寒連忙把吹風機關上,企圖用手揉揉,幫池焱緩解不适。
他手摸上去,頭發果然被吹得燙呼呼的,長期被吹的地方又正好長出了一隻毛絨絨的貓耳朵,免不了一陣揉搓。
池焱一點點皺眉,他發現了一個細節,隻要是這小子碰到貓耳朵和尾巴,自己就會有明顯的感覺,但如果是其他人,就不會這樣。
之前尾巴不小心掃過夏星辰,夏星辰沒反應很正常,但是就連池焱自己也沒有“尾巴碰到人”的觸感反饋,仿佛那條尾巴就是一團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輕飄飄空氣,甚至可能是自己病得太嚴重,已經産生了幻覺。
後來為了驗證這一點,池焱也對張天浩,夏文凱等人做過實驗。
進行樣本比對後,池焱完全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許寒是唯一個讓自己感覺到這兩樣東西是真實存在的人。
啧,難不成又是靈魂同源的作用?
許寒摸着摸着,摸上瘾了,發現壞貓貓完全沒有起疑的意思,于是再次打開吹風機,溫度開到适宜的檔位,風速最大,因為這樣聲音也會變得比較大,可以形成幹擾。
日記有沒有被偷看,許寒早就抛之腦後了,此時滿心滿眼都是那對毛絨絨的貓耳朵。
他一定要趁着這個絕佳的機會,光明正大的大摸特摸!說不定摸膩了,以後就不稀罕了,也就不怕被壞貓貓發現他看得到了。
不過許寒發現了一個細節,這對貓耳朵比平時更彎了,之前隻有一點點傾向,今天白天看到的時候也是這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彎得很明顯。
許寒以前在路邊看到的貓貓都是直立起來的耳朵,還是頭一次看到折耳,他的第一反應是可愛,但這種微妙的變化,又讓他感到了不安。
這種不安淡淡的,說不清楚。
許寒甩了甩腦袋,沒忘記自己想要揉貓耳朵的初衷。
他先是做出迷惑的動作,手指穿過發絲,讓吹風機更好的吹幹頭皮,手指在後腦中間部位動來動去,直到他認為足以迷惑當事貓,才大膽的把手放在了腦袋上方。
在撥動發絲的期間,掌心肆意的揉揉這隻耳朵,又去揉揉那隻耳朵。
耳朵外面是軟乎乎的毛絨絨的,内壁是粉粉的,可可愛愛,好想咬一口。
察覺耳朵明顯抖動,許寒立馬見好就收,裝作在吹别的地方。
“咦?”
許寒發現不對,本能的去扒開掩住後頸的頭發,發現本該是蒼白膚色的幹淨後頸,竟然紅了一大片。
他疑惑地伸手一按,手就立馬被人抓住。
瞧見池焱微微蹙起的眉毛,許寒笃定了自己的猜測:“你怎麼燙傷了?”
池焱随意松開手,語氣不鹹不淡:“你家的浴室太高級,我鄉巴佬沒見過世面,不會用。”
胡說!你又不是沒用過。許寒憋着内心話,心理逐漸冒出不對勁。
見池焱頭發還沒吹幹,就要起身往床那邊走,許寒果斷放下手裡的吹風機,幾步上前去扯池焱的後領,驗證自己的另一個猜測。
睡衣本來就是寬松款,池焱現在的身形又比較清瘦,導緻許寒很容易就把領口往下扯,也看清楚了大部分的後背。
果然和後頸那塊皮膚一樣被燙傷了。
看起來應該隻是皮膚的表層燙傷了,有輕微的紅腫,碰到的話肯定也會産生明顯的痛感。
這麼一大片,絕對不可能是一不小心燙到的,因為被燙到的第一時間是會躲開。
而且許寒以前沒注意,也被燙過,所以清楚不小心被燙到的範圍有多大。
“怎麼?迫不及待想睡我了?”
池焱用力把後領口扯了回來,臉上似笑非笑。
“那你要失望了,老子不搞小屁孩,等你成人那天,我可以勉強考慮幾秒,就看你敢不敢讓我搞。”
許寒卻沒有像剛才那樣雙頰通紅,驚慌失措,他隻是抿緊了唇角,靜靜注視這個完全沒把燙傷當回事的貓耳少年。
幾乎是在一瞬間,許寒完全笃定了一件事。
“你故意的。”
許寒最怕疼了,小時候隻要稍微受點傷,眼淚就會立馬掉出來,如果流血了,絕對能哭得喘不上氣。
因為怕疼,他隻會想盡辦法的規避一切傷害,又怎麼可能主動傷害自己。
許寒不懂,明明那麼怕疼的“許寒”,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這人難道就一點都不珍惜重來一次的機會?
“故意什麼?故意勾引你扒我衣服?你還沒那麼大的能耐,讓我大費周章的引誘。”
池焱拿起床上的枕頭,和前天晚上才蓋過的薄被,直接朝門口走,絲毫不理會表情難看的少年。
他記得家裡……不對,如今應該是許家了,許家是有客房的,雖然平時也沒什麼人來住,但每隔一段時間也會讓人清掃一下,以備不時之需。
***
夜色深深,一樓的孫嫂絲毫沒有察覺房子裡多出了一個人,已經關上燈睡覺了。
屋外的雨聲也愈發明顯,不知道過了多久,猝不及防的響起了一道炸雷,扭曲的閃電似要撕扯整個天幕,風也咆哮着,讓重重疊疊的樹影瘋狂搖動。
伴随着輕微的開門動靜,微弱的光亮從門外灑進了黑暗的屋子。
同時,窗戶外扭曲銳利的閃電也瞬間照亮了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