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天是戶外的體育課，因為下雨了，隻能在體育館裡面上課，剛好碰到了江子凱他們班的人在打籃球，江子凱故意“失手”，讓我被籃球砸到了腦袋，輕微腦震蕩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江子凱知道本少爺的厲害！

不過暈倒的時候，是林子清第一個上來關心我，還扶我去了醫務室，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好好聞，到醫務室的時候還被醫務室的老師問是不是發燒了，臉都燙紅了，啊啊啊啊羞死人了。

完蛋了，我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喜歡上這個新同學了，好希望他也能喜歡我。

——來自《許寒的日記（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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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了一下，能上六百，開家長會的時候應該不會被我爸媽揍了。”

“完蛋了，我感覺這次考得超爛，後面那兩道大題壓根沒做出來。”

“聽說隔壁的成績已經出來了，他們班第一考了701。”

一下課，大家就叽叽喳喳的讨論起了上周期中考的成績，據說有的班級早上第一節課就把成績表發下來了。

特别是隔壁的英才班，考得好的不少，不過英才班本來就是學校的重點培養班級，人數比他們班還要少，平時有什麼好處都是優先給英才班的人。

雖然自己班級在外面叫“精英班”，一些同學也有實力和英才班争年級第一的寶座，但總體水平還是差了不少，誰讓班上有不少學生是開後門進來的，一個兩個，成功把平均分拉了下去。

班上幾個屢教不改的老油條，一到出成績的時候就被大家拿來打賭，這次成績能不能刷新史上最低。

不過這次的讨論對象又多了三個，那三個轉校生的成績成了大家最好奇的事情。

許寒坐在最後一排，聽着走廊上傳來的讨論聲，隐約聽到了池焱的名字，不由看向擺在桌子上的那一小節尾巴。

靈活的尾巴尖虛虛地搭在桌子的邊緣，左右懶洋洋地擺動着。

尾巴的主人則是趴在桌上，一直沒擡過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病難受的原因。

那幾個人似乎忘了池焱就坐在後排，還在走廊上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讨論，猜測池焱指不定在扮豬吃老虎。

因為之前老師找夏星辰和林子清回答難題，兩人都不費吹灰之力，于是默認和夏星辰關系好的池焱自然也是好學生那一挂，就是脾氣桀骜不馴了點，屬于好學生裡的刺頭。

許寒暗搓搓的偷聽，面上不顯，一直在心中暗暗搖頭。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自己這個本尊的成績都是普普通通，更何況是離開校園這麼多年，還度過了牢獄生活的邪惡版“許寒”。

許寒完全有證據表明，大壞蛋的總分加起來恐怕都過不了一百。

上課鈴聲響起，作為班主任的李玉樹一進來，就瞧見講台下方的同學們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暗自好笑，知道這些孩子們想聽自己的成績，他故作不知，用教棍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

“繼續講試卷後面那幾道大題。”

估算好時間，李玉樹拍了拍手掌上的粉筆灰，飲了一口保溫杯裡的水，才漫不經心的說起正事：“題目講完了，接下來說一下你們的成績。”

底下幾個昏昏欲睡的同學立馬清醒過來。

“首先我要表揚一下幾個同學，進步很大……”

許寒單手撐着下巴，目光往下，從上課到現在都一直盯着那條不斷撫掃過自己試卷的貓尾巴。

他一直在摸和不摸之間糾結徘徊，所以完全沒有留意李玉樹正在說這次的期末考成績。

“許寒……”

“許寒？”

“寒哥。老李叫你呢！”

張天浩的聲音忽然冒出來，吓得許寒連忙收起即将摸到尾尖的手，條件反射地站起來，心髒跳得厲害，随後就是心虛引發的惱怒：“幹嘛！”

許寒生氣扭頭，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吓了他一跳的張天浩，而是林子清同樣驚疑不定的眼神，顯然也被他的過度反應吓到了。

許寒眨了一下眼，聽到幾聲笑，才意識自己身處教室，此時還是上課時間。

再看看講台上闆着臉的李玉樹，許寒頓時窘得面色通紅，站在課桌前，半晌也沒憋出一個字。

張天浩無辜地撓了撓頭，他也沒想到寒哥反應這麼大啊。

李玉樹知道許寒愛面子，默默歎了口氣，也不想當衆批評他不專心。

“你這次考得不錯，希望繼續努力。”

許寒漲紅着臉坐下，壓根顧不上自己考的到底如何。

接下來李玉樹講了什麼，許寒也聽不真切，因為他腦子裡正在無限循環剛才的尴尬，羞恥心占據了所有的思緒。

一張輕飄飄的紙從前面丢了過來，因為重量太輕，從桌角掉在了地上。

許寒餘光看到了，于是眨巴眼，看向前面那位側過身，給自己遞東西的貓耳少年，這人似乎才睡醒，眼裡藏着幾抹淡淡的倦色和厭色。

其實許寒昨晚也沒怎麼睡好，正值雨季，打雷下雨是家常便飯，每年在這個時候他的睡眠質量也會直線下降。

“這是什麼？”許寒沒有在第一時間去撿東西，而是好奇的詢問。

大約是這家夥基本沒有主動和他進行過互動，許寒有些驚奇。

池焱看着他那傻樣，嫌棄地丢下一句：“自己看。”

池焱才補完覺，并不知道剛才的插曲，轉過身後他拿着剛到手的成績單。

上面記錄了班上同學的每一科成績，在班上和年級上的排名，以及上一次考試的排名，具體升降了多少名次，可謂是面面俱到。

成績單最上面的位置，赫然是夏星辰的名字，班級第一兼年級第一。

居然考得這麼好。

池焱曾經聽夏文凱說過弟弟的成績很好，但具體好到什麼程度，池焱還真沒有什麼概念，畢竟他自己讀書的時候也談不上是好學生。

後來為了配得上某個人，高三才終于知道把大部分心思放在學習上，不過也有少部分忙着當戀愛腦去了，最後擦邊考上了一所重點大學的，不怎麼樣的專業。

這時候大部分地區考大學報志願，并不像後來，是先出了高考成績，再根據自己的實力填報志願，他那時候估出來的成績，其實完全可以穩妥的報考上感興趣的專業。

但為了能和喜歡的人讀同一所大學，他放棄了自己的喜好，抱着賭的成分，和林子清填寫一模一樣的志願。

用後來流行的說法，那時候的他就是一個超級無敵戀愛腦，隻配去路邊挖野菜。

如今真是越想越蠢。

池焱的目光不用往下掃，就看到了那個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日記裡，嘴裡，以及夢境裡的名字。

眼下這個名字排在第二名，包括年級排名。

在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的原軌迹裡，這個雙項第一名應該是屬于這個名字的。

這個改變并沒有引起池焱的内心波動，也懶得去找自己的排名，把成績單随便一揉，就丢到了桌洞。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凳腿和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

“怎、怎麼可能！”

幾乎是一瞬間，教室裡安靜下來，循聲看來。

隻見一向在學校少言寡語，基本不和班上同學交好的許寒同學，冷不丁站起來，手裡拿着剛才發下去的成績單，一臉的不可置信。

一驚一乍的樣子，和過去的形象大相徑庭，不少人不由對他産生了幾分好奇的打量。

“寒哥？寒哥？寒哥！”

人來人往的食堂裡，張天浩連着叫了好幾聲，然而被他呼喚的少年依舊端着餐盤，恍惚地站在原地。

這是魔怔了？張天浩嘴裡念念有詞：“妖魔鬼怪快走開，妖魔鬼怪快走開。”

聽到熟悉的台詞，許寒目無焦距的眼珠子終于動了動，看向還在搞怪的好友：“你發什麼神經？”

不等張天浩喊冤，許寒在正前方發現了那條蓬松的尾巴，于是立馬端着餐盤，氣勢洶洶地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張天浩立馬拄着拐杖跟過去，因為自己吃飯的家夥也在寒哥手裡呢！

許寒把手裡的兩個餐盤放在餐桌上，發出清晰的碰撞聲。

剛在池焱旁邊坐下的夏星辰，不解地擡頭看過去，發現許寒在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着他身邊的焱哥。

池焱用筷子扒拉餐盤裡的菜，依舊沒有什麼食欲，聽到動靜之後，也隻是看了一眼，繼續無聊地扒拉自己餐盤裡的食物。

垂在身後的尾巴也沒什麼精力地垂落着，全身散發一種頹靡的氣息。

許寒見池焱不搭理自己，還一個勁的扒拉餐盤裡的食物，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動來動去的手腕。

“不要扒拉食物，這樣很沒教養。”自己就從來不這樣，為什麼大壞蛋要變成這樣呢？

說完那句沒教養，許寒立馬就後悔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去看池焱的表情，忐忑極了。

許寒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口快，壞貓貓會不會生自己的氣？

池焱半眯起眼，陰氣森森地盯着那隻手，隻覺得牙齒癢癢的，想找什麼東西磨磨牙。

即将成為磨牙棒的手，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來臨的氣息，後怕地松開了手指。

許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忐忑看向又開始散發煩躁信号的貓尾巴。

“對不起。”他局促極了，不安的看着桌上的餐盤，根本不敢看池焱的表情。

張天浩終于一瘸一拐的追了過來，沒察覺氣氛不對，一屁股坐下，把拐杖放一邊，扯了扯許寒的胳膊：“寒哥坐啊，再不吃就涼了，小心鬧肚子。”

寒哥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一會兒一驚一乍，一會兒冒冒失失，現在又像傻了一樣，叫半天也不應一聲。

難不成就因為被老李頭誇獎了，至于嗎？

作為一名理直氣壯的學渣，張天浩認為這很匪夷所思，但如果發生在寒哥身上，好像……也挺合理的。

他家寒哥确實是一個會因為被肯定誇獎，而飄飄然的乖寶寶。

“寒哥，你這次終于上五百了，考得真棒！”

張天浩立即龇着大牙，給剛坐下的許寒一個誇贊的大拇指。

池焱見狀，把手裡的筷子放下，沒了剛才的陰郁，笑眯眯指着自己：“浩哥，那我呢？我考的棒不棒？”

張天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想到對方的成績，輕咳一聲：“也就那樣吧，再接再厲，再接再厲，不要驕傲，你旁邊坐着的這位全年級第一都沒驕傲，你就别得意忘形了。”

事實上，這個心懷不軌的基佬的成績，大大出乎了張天浩的預料，誰讓這家夥每天上課不是睡覺，就是準備睡覺，平時也不交作業。

本來以為是同屬一個戰壕的學渣，沒想到是自己不配。

想到自己三百多的總分，隻有英語占了大頭，張天浩随機生出一抹淡淡的羞澀。

生怕池焱會說出什麼嘲諷的話，張天浩難得安靜埋頭吃東西，老子也是要面子的好嗎？

被提了一嘴的夏星辰，現在則是有些惆怅，本來之前說好，幫他轉校的報酬是補習，從燕市到這裡這麼多天了，焱哥一直沒有提起來這件事。

夏星辰原本想着考試成績出來，也能順勢提起這件事，以此來報答焱哥。

萬萬沒想到焱哥的成績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想到自己之前認定焱哥成績不會太好……

一想到自己竟然也成為了以貌取人的人，夏星辰心中滿是羞愧。

事實上，不止幾人對池焱的成績感到意外，李玉樹和幾位任課老師也着實驚訝了一番，隻因為池焱平時的表現真不像是會學習的料子。

池焱的成績談不上特别好，但也絕對稱不上差，總分不多不少，剛好六百分。

這成績去英才班也是沒問題的。

三位轉校生的成績，有兩名上了七百，還占據全年級前兩名，一名也到了六百，要知道去年來自五中的理科狀元總分是699，其他班的班主任在看到總成績單後，腸子都毀青了。

特别是英才班的班主任，一個早上下來，滿腦子都是憑什麼啊！

憑什麼三個轉校生都得分到精英班？精英班也就名字聽起來唬人，但實際上精英班一半以上都是家裡有錢塞進去的，很大一部分是應付那些不好惹的家長，即便班上的另一半名列前茅，卻也比不上她少而精的英才班。

讓這三個好苗子在精英班，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其他班的班主任也是這麼想的，隻是也隻是想想，因為要搶人也比不過英才班。

趁着午休，英才班班主任李玉君已經找了第二名的林子清談了話，希望他能轉班，可惜對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想到之前在親戚那邊得知的消息，李玉君試探：“我也希望池焱能來我們班。”

林子清愣了一下，垂下睫羽思索，随即他給出回複：“如果池焱願意的話，我也會轉過去。”

李玉君頓時面露喜色，她也清楚把第一第二名全部挖到自己班上有點難，所以也沒有強求要全部挖過來。

既然這位秦家養子是為了陪太子爺讀書，那她把太子爺勸到自己班上，起碼能保證林子清能到自己班上發光發熱。

更何況這位太子爺的成績也不差，聽說轉校來這幾天一直都很懶散，說不定人家認真起來，還能往上走一走呢？

一想到自己班裡出現狀元的可能性更大了，李玉君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還在食堂的池焱。

選擇在這個時候談話，也是為了避開其他老師，特别是和她名字隻有一字之差的李玉樹老師，畢竟挖牆腳這事多少是有些不厚道的。

他們是私立學校，沒有編制，工資獎金都和學生的成績息息相關，雖然基本工資就比公立高上不少，但是這年頭誰會嫌錢多燙手呢？

李玉君笑眯眯地坐下，英才班和精英班也就一牆之隔，所以在座的都知道她是誰。

原本想坐在附近吃飯的學生，看出她是老師後，果斷的轉動了腳步，因為想到要和老師一起吃飯，飯瞬間就變得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