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柔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又才恢複了感知。
身上連起了很多長長的透明的軟管,不是人工材料,是天然有機的感覺,這些管子像是活物,不一會兒,管子變紅了。
有人把自己的血通過這些管子輸給了她。
下一秒她看見一雙深黑不見底的眼睛,深深地望進她靈魂盡頭。
林北柔就這樣被吓醒了,一時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吓得罵了一句髒話:“卧槽!”
一條碗口粗冰涼又絲滑的東西,纏上了她的手腕和腳腕,林北柔一下子想到夢中的人偶場景,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旋即反應過來,這是祖宗的龍尾。
窗外射進來燦爛的陽光,屋裡陽氣充足,沒有一點陰氣,又是一個大晴天。
林北柔低頭看下去:“祖宗?”
膝蓋以下的被子鼓起一個山包,不知道怎麼回事,看着比團子祖宗的體積要大多了。
山包稍微動了動,搖了搖。林北柔也就感到小腿被龍尾纏得更緊了。
夏天早上還是挺熱的,沉積了一晚上的暑氣,加上清晨新鮮的紫外線強度,讓人微微出汗。
被這麼冰涼的龍尾纏着,非常解壓,始祖玄麟龍尾的質感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任何美玉都沒法跟它相比。
林北柔沉溺在感官享受中,縱容了一會兒祖宗壓在她身上不起來。
直到林北柔想下床小解了,才手往下摸索着拍了拍祖宗的龍尾:“祖宗,讓開我要下去。”
回應她的,是一具人體的上半身直接壓了上來,先緊緊箍住她的膝蓋,然後撐住她的膝蓋上方皮膚,就這樣用手撐着,一步一步往上爬,就像普通人在不能站起來的洞穴裡面爬一樣。
林北柔感覺到那體型完全不對,那根本不是一個4歲孩子的體型,但也不是成年人的體型。
被子被掀開了。
一顆長發淩亂,發梢亂七八糟翹着的腦袋冒了出來,蒼白的瓜子臉,黑眼睛,嘴唇淡紅,眼神裡是沒有睡醒的迷茫,還有一些面無表情。
林北柔瞬間張大了嘴巴,下巴都掉了下來。
一夜之間,司空宴長大了。
現在這個差不多是十四歲十五歲的祖宗。
林北柔震驚到無以言表:“你,你是司空晏?怎麼變成這樣了?”
祖宗好像被她問醒了,眼神從省電的失焦,漸成聚焦,然後很慢很慢地眯起了眼睛。
他不單是長大了起碼十歲,頭發也長長的披下來,在床單上滑來滑去,雖然睡得浮毛,腦袋毛毛躁躁,發絲翹來翹去的,卻不影響這樣的長發像瀑布或水蛇一樣鋪在床單上。
這才是最完美的造化之人偶。
大概是因為祖宗這副美貌,又讓人無法起任何邪念的外表,林北柔也才見過兩三次,光是沉溺于這種可以閃瞎人眼的美,就失神了幾十秒,半天才反應過來。
等林北柔意識到祖宗眼裡重新凝聚起她最熟悉的陰沉輕柔時,已經晚了。
那種陰鸷,配上這副仿佛是詩經中狡童的皮相,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
林北柔下意識想往旁邊下去,翻了個身就往後躲,下一秒就被用力拽住了,往回一拉。
對方拽住的不單是她哪裡,而是同時用雙手和龍尾,抓住了她的手腕和腰和腳。
林北柔一下子被拖了回去,雖然不疼,但足夠吓人,簡直就像獵物被體型很大的捕獵者一口叼了回去似的,明明對方這會體型纖細,看個子也沒比她高多少。
林北柔急忙回過去,手忙腳亂撐住對方的鎖骨,防止對方靠近:“祖宗不要鬧!”
對方眼裡陰雲密布,連帶着這燦爛的日光都變得蒼白詭異,他面無表情的擡起下巴,眼睛虛虛向下看着林北柔。
林北柔接觸到他睥睨的眼神,虎軀震了震。
毫無準備的,對方低下頭兇狠地撲倒了她,将她完全壓制住,無法動彈,力氣和成年版司空晏沒有絲毫區别。
林北柔左邊脖子處傳來劇痛,鮮明的感覺到一口牙印在了那裡,還在不斷加深。
救了個大命啊,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