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拉婆婆沒有回答,隻是搖搖頭。
婆婆的反應瞬間讓雷伊的心髒跌到谷底。整整一夜,努力維持冷靜的他終于崩潰了。
雷伊抓住雅拉婆婆的手臂,低聲哀求着:“婆婆,求求您,救救他。”他無力地搖着頭,聲音不停顫抖,“他絕不能死,絕不能……”
婆婆歎了口氣,拍了拍雷伊的手臂:“現在的我無法向承諾你什麼。不過,我發誓我必定會全力以赴。”她指着木門,“你先出去,等我叫你進來時,你再回來。”
“可是——”雷伊連忙轉身,不安地望着躺在地上的西澤爾。此時對方面色蒼白,呼吸微弱,一副兇多吉少的樣子,雷伊當然無法撇下他獨自離開。
雅拉婆婆竭力維持冷靜,耐着性子向他解釋:“現在,你的每一秒遲疑,都是在增加他的危險。”
終于,雷伊艱難地點點頭。不舍地看了西澤爾最後一眼後,他推開木門離開了。
雷伊一出門,立刻撞上一個寬厚的胸膛。他擡起頭,看到姐弟兩人正手持火把,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着他。
同樣焦急的兩人看到雷伊後,立刻上前詢問西澤爾的狀态。
然而,此時的雷伊無心交談,隻是沉默着搖了搖頭。
大部分時間都沉默的隆達沒有開口,隻是用他寬大的手掌拍拍雷伊的肩膀。
雷伊擡頭望向隆達,他正用一雙漆黑的雙眼望着雷伊,眼中滿是關懷。
雖然沒有開口,但隆達無聲的安慰稍微平複了雷伊糟糕的心情。
“放心吧,”鹿嘉拍了拍雷伊另外一邊肩膀,“媽媽是個謹慎的人,如果她沒有明确給出否定的答案,那說明還存在希望。”
姐弟兩人的安慰稍稍平複了雷伊的心情。
也許是為了轉移雷伊的注意力,鹿嘉向他詢問他們失去意識後發生的事情,雷伊也斷斷續續說出他們昏死後發生的一切。
即使在交談時,雷伊的雙眼依然死死地盯着那扇木門,固執地不肯移開。仿佛隻要移開一秒,雅拉婆婆就會從那道門中走出來。
起初,三人還是一起站着等待。
很快,姐弟兩人先後在門口席地而坐。
坐下後沒多久,一夜苦戰後精疲力竭的鹿嘉與隆達無法抵擋倦意,兩人垂下頭,不停點頭。
等待的時間仿佛格外漫長。
雷伊清楚,如果沒有這對姐弟的陪伴與安慰,這個夜晚注定會更加煎熬。
為了對抗睡意,雷伊不得不走來走去。他時不時将耳朵貼在木門上,全神貫注聽另外一邊傳來的聲音。
很快,同樣經曆一夜苦戰的雷伊終于走不動了,他渾身肌肉酸痛,小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雷伊不得不坐了下來。他的雙手握在一起,緊張地摩擦着。而他的視線始終聚焦在那扇木門上。
黎明前一刻,姐弟倆終于還是抵擋不住困意,互相倚靠着陷入沉睡。
他們睡着後沒多久,門砰地一聲被打開,雅拉婆婆再次出現。
雷伊連忙奔向婆婆。他還沒來得及詢問治療的進展,雅拉婆婆直接越過他,快步走到睡着的鹿嘉和隆達身邊。
從雷伊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雅拉婆婆擡起腿,一人一腳,毫不留情地踹向沉睡的兒女們。
剛睡着沒多久的兩人睜開沉重的雙眼,茫然地望着滿臉怒容的母親。
“别偷懶了,快起來!”雅拉婆婆一個巴掌抽在隆達的臉上,另外一隻手扯着鹿嘉的領口,用幾近嘶吼的聲音大喊,“現在是黎明前最危險的時刻,你們三個人,快點繞着這間屋子,不停呼喊西澤爾的名字。”
“否則他就會徹底遺忘自己的身份,靈魂就會被遊蕩在森林的死神帶走!”
說完,雅拉婆婆立即轉身返回木屋,重重地摔上木門。
被母親無情打斷睡眠的兩人瞬間清醒,短暫對視一眼後,三人立刻照辦。
在黎明前最昏暗的時刻,三人開始圍繞着木屋轉圈,呼喊着西澤爾的名字。
三人中,雷伊喊的聲音最大,重複次數最多。
他甚至喊了西澤爾的全名——在他眼中,西澤爾是個注重家族榮譽和親情的人,這也許能幫他回憶起與家人相處的幸福時光,更有效地喚回他的靈魂。
在反複的呼喊聲中,天空從黑暗漸漸轉為藍紫色,很快就變成淡淡的粉紫色。
就在這時,門再次被推開。滿臉倦容的雅拉婆婆終于出現在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