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雷伊,我的朋友,你竟然還活着!”驚喜交加的彼嘉張開有力的雙臂,緊緊抱住雷伊。
上一世,在彼嘉離開傭兵團後,起初他們有過幾次通信,之後就徹底失去了對方的消息。
在那個混亂的時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故事。
年輕人難免有一種錯覺:他們堅信分别後的重逢很快就會到來,因為他們剩下的生命之路注定漫長,他們還有無數的時間可以揮霍,他們當然還會擁抱無數次的重逢。然而,這往往是人生最後一次相逢。
雷伊被彼嘉有力的雙臂環抱着,幾乎喘不過氣來。他也沉浸在同樣的驚喜裡,他咧開嘴角,眼睛散發着驚喜的光芒。
雷伊按照兩人平時相處的風格,毫不客氣地回敬:“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三十歲不死的騎兵都是孬種’,這可是你的原話,敬愛的彼嘉先生,友情提醒你,您距離光榮的死亡還剩下四年!”
彼嘉哈哈大笑,手掌用力拍着舊友的肩膀:“不錯的回擊。怎麼樣,兄弟,現在還跟以前一樣,不受女人歡迎嗎?”
就在雷伊快速思考如何精彩回擊時,彼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他湊到雷伊耳語:“我都聽說了,你最近開始受男人歡迎了,是不是?”
彼嘉咧嘴一笑:“不過不意外,你是那種喜歡男人的男人喜歡的男人。”
就在雷伊努力弄清彼嘉話裡反複嵌套的邏輯時,彼嘉沖他擠擠眼,“你知道的,社交界的樂子無非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流言像長了翅膀一樣到處飛,很快就傳遍全國。”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發出矯揉造作的聲音:“‘你們聽說過嗎?你們聽說了嗎?馬吉奧和薇羅妮卡的兒子——沒錯,就是那個好看得像天神的孩子,難怪他十八歲了還沒有訂婚,要知道别的男孩在這個年紀都當父親了——‘”
彼嘉搖着頭,口中發出啧啧啧的聲音:“’傳說他被獵隼傭兵團的小子迷得團團轉,認識第一天就把領地寶庫的鑰匙獻給他啦!‘”
彼嘉開始了雙簧戲的表演。他張開五指,放在面前扇了扇,似乎是在模仿貴婦人扇扇子的動作,翻了個白眼繼續說:
“上天保佑,我沒勸女兒主動接近那個男孩——再有錢也不行!我可不想讓我的寶貝女兒跟一個野小子分享男人。”
“可憐的薇羅尼卡,每個夜晚她都要哭濕枕頭吧——她以前可是打定主意要當王後,結果陛下……沒想到,現在兒子竟然也是——”
雷伊連忙抓住彼嘉的胳膊,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這時,雷伊感覺到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腰。雷伊還沒來得及回頭,西澤爾的下巴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手也很親昵得環在他腰間輕拍幾下。
“抱歉,打擾二位愉快的談話,”西澤爾很自然地親了親雷伊的側臉,聲音溫柔,“不過最好還是别讓陛下等待太久,叙舊不妨推遲一下。你說對嗎,親愛的?”
彼嘉睜大了眼睛。他快速看了一眼西澤爾,又快速看了一眼雷伊。
很快,雷伊在彼嘉的眼中看到了“原來如此”的神情。
雷伊陷入短暫的絕望中:現在,無論是舊識還是新知,仿佛所有人都默認他和西澤爾是一對。
經過西澤爾的提醒,彼嘉終于想起暫時被他忘記的任務:“勞駕諸位受累,卸下武器。”
雷伊依次摘下了腰間的佩劍,藏在腰帶的短劍以及靴子裡的匕首。西澤爾也與他類似,解下一件件武器放在彼嘉手中。
彼嘉拍了拍雷伊的手臂,沖着西澤爾笑笑:“閣下應該不介意我進行慣例的搜查吧。”
西澤爾微笑着搖搖頭:“當然不會,畢竟職責所在。”
“來吧,我的老朋友,”彼嘉摩擦着手掌,“你先來。”
彼嘉總是一副放蕩不羁的樣子,但他搜索的過程極為細緻。從上到下搜了一遍後,他拍了拍雷伊的手臂,示意他可以放下雙臂。
之後他走到西澤爾面前進行同樣的搜查。搜尋結束後,他先是盯着西澤爾茂密的金發思考了幾秒,示意西澤爾摘下帽子。
就在彼嘉開始搜查西澤爾頭發時,他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兩人同時望向彼嘉,此時的他捂着手指,手指上落下幾顆血珠。
“哦,天呐,十分抱歉,彼嘉先生,”西澤爾立刻露出抱歉的神情,“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忘記告訴你了,帽子上的帽針淬了麻藥,需要趕緊擠出來!”
彼嘉連忙用嘴吸出麻藥。惡狠狠地吐出被麻藥污染的血液後,他松了口氣。
緊接着,雷伊看到——
彼嘉不僅手指腫大一圈,他碰過麻藥的嘴唇也腫成了香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