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我當場抓住後，我在她的圍裙裡找到了這封信。大概因為當時情況緊急，她急于下毒，沒來得及焚燒這封信。”

現在，路德溫臉上的表情豐富極了，憤怒，驚訝，遲疑……

“容我簡述這封信的内容。在這封信裡，我尊貴的舅父大人，寫信命令他的同謀凡妮莎小姐，在羅莎女士那裡買的藥劑加上另外一種慢性毒藥，”西澤爾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大劑量的。”

西澤爾擡起頭來，雷伊看到他眼神中濃濃的殺意。

雷伊當然知道這種慢性毒藥是什麼。

那是一種罕見的紫色顔料。在金屬容器中，經過加熱萃取等工藝，可以提煉成一種叫做紫釩的毒藥。長期微量服用會導緻身體虛弱，大量服用後則會緻死。

上一世的西澤爾就是被迫服用這種毒藥而日漸虛弱。

沒有給對手留下喘息時間，西澤爾的第二回合開始了。他取出一塊手帕，白色手帕的中心有紫色的痕迹。

“羅莎女士，久等了，請進。”屋外早等候已久的傭人們推開門，藥劑師羅莎走了進來。

西澤爾将手帕遞給羅莎：“羅莎女士，這是我當時保留的證據。請告訴我，這是你配制的藥劑嗎？”

羅莎接過手帕，她先是放在手中端詳許久，又湊上去聞了聞。

最後，她面無表情得出了結論：“不是。我配制的藥劑是綠色的，因為其中含有大量酸模。”

羅莎取出一個小瓶，西澤爾取出一條白色手帕遞給她，她将瓶中的藥水倒在相似的白色手帕上。

果然正如她所說，手帕上的痕迹是酸模的深綠色。

“很顯然，這不是我配制的藥劑。有人在裡面加了别的藥物，”羅莎的聲音越來越大，她挺直脊背，像是沉冤昭雪一樣，“我的藥劑是安全的。”

全場嘩然。

顯然，路德溫這麼做的是為了隐藏真實的兇手，還能借刀殺人，除掉關鍵證人。

西澤爾不給他的敵人任何喘息時間，又發起了新一輪進攻。

他一把拽掉凡妮莎胸前項鍊挂着的人像吊墜，他打開人像框，吊墜竟然是中空的。他将相框在手中輕輕一扣，雷伊看到他的手心裡出現了紫色的粉末。

從顔色上看來，這大概率就是傳說中的毒藥紫釩。原來凡妮莎一直将毒藥藏在胸前吊墜裡。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當場被抓住的凡妮莎根本來不及清理剩餘的紫色粉末。

此時的局面精彩極了，雷伊甚至都忘了監視路德溫和喬瓦尼的動向。

路德溫反常地沉默了。人贓并獲之下，他也無話可說。

但這始終是一場未遂的謀殺。貴族之間謀殺的懲罰時輕時重，全靠國王的定奪。目前來看，國王陛下出面調停的可能性極大。

維斯康蒂母子清楚這個道理，路德溫自然也清楚。他知道他隻要沉默地堅持下去，就有迎來轉機，逃脫懲罰。

因此，這對母子一開始就将重點放在了另一起謀殺上。

“還不說真話是嗎？”西澤爾大步走向約翰。

與雷伊擦身而過時，西澤爾低聲說：“來，跟我一起站到窗邊來。”

“接下來，請相信我。”

約翰的雙眼猛然睜開。雷伊看到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像是剛從宿醉中醒來。他坐起身來，口中發出野獸般痛苦的呻吟。

路德溫看到醒來的約翰，連忙走向他的方向。

約翰首先看到的是站在窗邊的雷伊與西澤爾。在看清兩人的瞬間，約翰額頭青筋暴漲，他拖着沉重的身體，搖搖晃晃走向窗邊。

他伸出一雙大手，死死扼住兩人的脖子，口齒不清地咒罵着：“兩個賤人！你們兩個該死，一起滾去地獄吧！”

約翰的大手鐵鉗一樣緊緊抓住雷伊的脖子，兩個人很快被推到窗口。約翰隻要用力一推，兩人就會從窗台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