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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拂曉(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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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漱轉頭看時,隻申屠曛吹着舊埙,遙祝大家臨終快樂似的。鄭稻率鄉民在山腳商量捐物,附近鄉民買了酒,捆了一個個花圈來祭奠。那縣爺在水閣前面的客棧同鄉士安排了捐助事項,裡邊的鄉民都在那裡說撈不出活人的話。沣城裡的百姓憐惜六盤縣發生泥流且死傷無數,張塘第一時間趕來水閣接蕭景澍,完全不敢怠慢的,打點一切:“郡主豈能涉足這麼危險的地方,您可有受傷?”

殷漱隻将頭來搖,隻見閣主親自倒來一杯涼茶:“這是本閣釀造的梅子酒,味道酸甜可口,是極好的解暑飲品,貴客請嘗。”

張塘颔首,飲下梅子酒,果然口裡一潤:“多謝閣主。”

閣主忙來續杯,張塘擺手婉拒:“郡主,快随我回府去,聽到山塌的消息,老爺在家裡着急,王爺挂念您的安危,隻有小的看見你安然無恙,實在不能教老爺寬心。”

說完,那張塘看看申屠曛時,臉色總是沒好氣兒的。本就是魚遊釜中,肉在幾上的人,竟然還不安分,唆使郡主過來受難,連累得他将宅裡的事務撂下,拖着五六十小厮頂烈日騎馬颠簸來,他在馬背上颠得差點忘記祖宗姓名,适才到得水閣,不料,郡主還不在水閣裡,還去墳山立碑,他勉力爬山,将将斷送半條命,豈有這樣絕人子孫的事。

殷漱等離了六盤縣,行了半日,近沣城隻有半裡的路程,沿路看去的商鋪盡是無暴安良。馬車過了下央橋駛進沣城裡,遠了劃船而來的商賈在抓帽子,飛在泥闆路上釘蹄子。

這時的馬車停下來,殷漱掀開簾子看時,隻見挨挨擠擠的人擁住崔老醫師門口的石墩,不知誰将五六隻公雞投到門前來。街邊一條苫布車,苫布車旁四五個人,車頭和車尾都有在動手劃腳,其中一個就是朱燦,他熟能生巧地舉着晾皮架在罵一個老人。

街上的人狂炫:“又吵起來了。”

“它不該活嗎?不,它該活,它做了其中任何一件惡事,也輪不到你來踩它,你真該死。”

朱燦将一個穿着黑衣服,戴道冠的老頭推了一把,老頭撲通地撞到水窪裡正喝水的狼狗上。

望着狼狗追着老頭掉身不顧地沿街走去,笑着眉頭的朱燦心底蕩起一陣喜。

發發早下車去打聽得實了,回來對申屠曛道:“我們皮保又踩了老駱頭的蛐蛐,哎呀,他那充滿邪惡的腳就放不下罪行,他的行為會引起公憤的。還有郡馬,你一路捐貨捐财與龍嘯村了,就等着皮保吃定你吧!”順奴道:“是啊,郡主也早些回去,此處可說太吵了。郡主對我的護命之恩,小的不死之日當以厚報。郡馬,就送到這兒吧,這離蕭府不遠了。前路都有高門貴戶,我們也别過去了。你們也累實了。我們先和你們分手,異日坊裡相見。”

曛在點頭,漱在揮手。

很快來到蕭府,方邁入中院,入得廳内看時,隻見幾個人圍着鬓發生銀的蕭雨漁來,蕭漁村呼喚殷漱上來,殷漱便知是他要問詢外出的事。

殷漱與申屠曛正欲拜見時,殷漱的手早被蕭漁村一把摟起來,一雙黃珠裡都是記挂她的肝兒心肉:“澍兒,如此遲暮回來,叫為父擔齒受怕,為父星星白發,隻望能早晚與你見面,這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下首侍立之人俱是含憂面容。

洪芙蓉眼裡攪渾:“這出去這麼多日,也應該回信報平安,原來郡馬做事這麼不加考慮的。”

申屠曛跪地述出此行時自責個不住。

殷漱攥緊蕭漁村的袖面,蕭漁村最終在她的軟磨硬泡裡被勸說住了。

殷漱方拜了嫂子們。

妘妘今日扮得齊齊整整的深黃衫,到得蕭雨漁前,口裡蓄詞:“父親,我這邊有事想請教王妃。”

上官品品一聽,眼裡欲拎起法來,可不能緘口不言:“何必煩擾父親。”

妘妘道:“我當然不想煩擾父親,但這是有關内宅賬目的事情,大家都在場,想請大家做個見證,”說着迎上衆人不解的目光。

上官品品道:“既是有關内宅的事,我當然不能置身事外。”

下侍的人無不提眼去看。

殷漱也好奇個不住。

妘妘繼續往下說道:“這是關于今秋的被子,按照慣例,蕭家每季都會制時新的床褥。父親和兩位爺每人六床鹿皮被,郡主與郡馬以及我們做姨娘的每人三床鹿皮被。初秋将至,我們做姨娘的每人隻分到兩床鹿皮被。府裡嬷嬷們說是姐姐的意思,由頭是年底綢緞漲價,故當節省開支。”

“若誠然如此,王妃如此所為亦無可厚非,蕭家雖家大業大,亦不可重奢浪費,” 蕭漁村道。

“若姐姐真真是為了節儉,我自然無話可說,可這是渡烏織皮坊的白澄澄的出貨記錄,我們蕭家是渡烏織皮坊的老客。雖然渡烏織皮坊的皮子價格不菲,但是郡馬也知道渡烏家的鹿皮又輕又軟,蓋在身上更是舒适着心。是以我們蕭家每年都會大批進購這種鹿皮,今年也不例外。父親,請看出貨清單,上面顯示着初夏我們蕭家進購的秋日鹿皮比往年還多了六床,莫說做三床,就是做六床都夠了,我不知道姐姐做了幾床,可做姨娘的每人隻得兩床,我也是把着燈燭問不出有來,且我查過庫房亦無多餘支出,我想請問姐姐,您替我們姨娘的進了六床的數量,卻隻給姨娘分了兩床,那剩下的鹿皮都去哪兒了?”

申屠曛眉也不擡,靜在一邊閉嘴。

上官品品笑道:“我堂堂上官家出來的小姐,豈會将這些小利放在眼裡,似你般一錢不值,”看向妘妘。

殷漱心頭兜疑,申屠曛目不斜視。就連洪芙蓉亦斂起平日的搔首弄姿。

妘妘張眉,用力努出操心的眼光:“姐姐啊,這一點當然算不得什麼,可是家大業大的蕭家哪裡都要花錢,若姐姐這裡少算一點,那裡算少一點,這算下來亦是不少的開支,不是嗎?”

上官品品見妘妘不把她當家的威信當回事,言語失了幾分力,卻也是真的想動手,蔡侍姆邁前半步要替王妃教訓妘妘,蕭漁村将其“不得放肆”住了。

上官品品暢快不出,難道被姨娘毀譽,眼裡亦攻:“父親,妹妹欺人太甚,她現在哪裡把我這個當家夫人放在眼裡,她是恨不得叫我離任才好。”

妘妘臉上綿綿密密的清廉:“姐姐,莫不是被我說中了,所以才會急迫才會心虛才會動怒麼?”

殷漱看着她們像珍珠那樣有光彩的勾鬥,而申屠曛還跪在地上,自己坐了長時的轎子,卻也是來這兒磨臀的。

上官品品道:“父親,我若任憑她字字誅擊我,再敢絞肆我,怎能不搬出家法治她。”

蕭漁村的目光折中起來:“既然你們兩個争相不下,不如品品啊,你就交出賬本來,當着大家的面,逐筆把賬對清楚,自能上下顯個清白。”

上官品品扯出聲音:“怎麼連父親都不信我,郡主可否信我?”

這把火延燒到殷漱的腳邊,得虧是顆啞卵。

蕭漁村見危勢堆疊:“品品啊,非我不信任你,事情不穩定到了這個地步,唯有查賬才是最好的解法。”

妘妘的眼裡像握着一條蛇信:“必須查到底,若姐姐不心虛的話,為什麼不讓我們查賬?”

上官品品當着衆人的面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掉出一分失儀:“妹妹,如此小事竟想與父親造成無形的重重的壓力嗎?我将下就能弄清楚,哪用得着查賬來廢事,要是累着父親,王爺回來責備是小,夫妻不睦是大。隻是今日,我也眼開了,不過幾年,妹妹嘴上功夫愈發精進,直指我與你們進了兩床被子,妹妹可真是剔了細的粗着說,果是狂言無尊卑次第。我們蕭家領受王恩,為王宮管轄鑄銅作坊制作禮器,今年鑄銅作坊的禮器比往年都好,王上特意恩賞了不少金,我明明給你們每人做了六床新被比過去的還要多啊。父親,你不相信的話,去叫張管事過來當面對質。”

蕭漁村命人叫來張塘。

不多時,磊落不凡的張塘跪下來說:“回禀老爺,王妃給姨娘們都做了六床被子,數量太多隻是稍稍遲了些送來。”

妘妘見他不同一般的懷中叵測,直接問道:“張管事,你可不能當着老爺的面說瞎話呢?你明明隻給了我兩床被子,怎麼就憑空多出四床來了。”

張塘胸中坦白:“二姨娘,我隻是個下人,擔不起謅言之責。”

洪芙蓉道:“父親,我知道這裡沒我說話的份兒,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上官品品待我們不薄,妘妘怎麼能這麼污蔑她呢?芙蓉可以作證,上官品品的的确确是給我們送來了六床新的鹿皮被,若您不信的話,我可以叫人拿過來給您過目。”

蕭漁村揮手:“算了吧。”

妘妘道:“四妹妹,姐姐到底給我們做了幾床被子,你實話實說,萬事還有父親做主。”

北野妫妫支支吾吾:“二姐姐平時對我都很好。隻是,隻是大姐姐的确給我們做了六床新被子,新被子收在櫃子裡,若父親不信我的話,可找來給父親過目,”柳兒扶着北野妫妫的胳膊,北野妫妫同她一起跪了下來。

妘妘猛地倒吸一口氣。

上官品品志得意滿:“二妹妹,你不信張塘的話,你也不信芙蓉的話,就連妫妫的話也不能為證嗎?你今日意圖污蔑我,兩次三番羞辱我,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妘妘确實很難再有作為:“姐姐想拿我怎麼樣?”

上官品品如願以償:“王爺直望家裡和睦,我亦不是胸狹小人,妹妹今日大言不慚羞辱頂撞我,我尚且不與你計較。不過,妹妹意圖構陷我轄權中飽私囊的事非同小可,未免以後妹妹重蹈覆轍,我決定接回妹妹協理府裡事務的職權,且要妹妹領打三十鞭子懲一儆百,父親意下如何?”

蕭漁村道:“随你吧,為父累了,你們都去吧!”

妘妘道:“姐姐,好一個請君入甕的手段啊。”

“來人,把二姨娘拉出去執行家法,” 粗暴的聲音甫落。

“諾。”

那妘妘挨了鞭子回到晚晴院,趴在床上心不甘情不願,殷漱正給她敷藥。半瓶藥來,妘妘忽又想起北野妫妫的純良來,偏她怎麼沒些進步呢?我怎麼就不派人再仔細搜尋一番,也許能看破甕裡的計。

殷漱替她敷藥的關切亦是真情。

妘妘道:“栀子,早起我做的一盤清糕還不呈來,我早吩咐過你,那糕點是兩三次蒸後才熟透的,郡主最喜歡的口味,這會子你怎麼還不呈來?”

栀子的眉宇間都是擔憂:“二姨娘,我原來留意着的,隻是早上蔡嬷嬷來廚房催膳食,卻給她撞壞了。”

妘妘聽了,将手中的一瓶藥順手往栀子的腳邊一擲。豁啷一聲,藥瓶摔成粉碎,又撐起來問着栀子:“她不過就是正門裡的嬷嬷,你這麼讓着她,她不過是仗着上官家的寵幸罷了,倒在府裡逞的她比我們這些姨娘還大了。白鞭子進來的,紅鞭子出來的想将我鞭飛出去,即便我下不了床,也容不得她欺到我頭上。”

殷漱聽了,就便安慰妘妘扶她回床,慰話而去,回到辭憂院前,已是戌時一刻。

殷漱拐彎抹角回至院中,至房間的門前,停了一腳,撂下東西,再推開舊門邁步進去,先就看見申屠曛坐在案後整理針線出來。

“郡主怎麼回來得這麼晚?”申屠曛見她微微拉着臉,似乎還委屈上了。

殷漱唯恐在他的面前顯得她很舔,手裡隻是冷冷撂話:栝栝給你留了晚飯在廚房,我經過的時候見了就拿了來。

“哦,飯菜呢?”申屠曛一面看她,一面問她時,要給她斟茶。

殷漱低頭一看,手裡出話:在廚房裡。

隻見申屠曛近到她的面前,面色不改問:“你方才在門口做什麼?”

殷漱擺擺手,掉身出房從門邊拖一口冰鑒來,拖到他的面前:做媳婦的當然要疼自己的夫君,這房間果然熱了,到了晚上更是悶悶的。

那一口冰鑒兩側有提手,頂部設蓋闆,上面開兩孔,可為握柄,亦可使寒氣散發。

申屠曛一語不發,卻被她的力氣給驚到了,讓她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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