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漱撸起烏雛色帶子紮住的袖子,給申屠曛看她手腕上的劃痕,那樣子好像在說:現在我的兩條手臂一堆渾傷,痛都痛死了,還要被你拽着,被你質問着,還要被你為難着,真是太累了。
申屠曛一時無話,看她一眼,轉身欲走。
殷漱挪到他的面前,刻在掌上的言語,運用靈活:你就放心吧,等蕭景澍歇上一晚,明日一準生龍活虎,看在半夜給你做糕份上,趕緊吃吧!
吧唧吧唧,他就吃完了。
申屠曛點頭:“既然如此,郡主今晚做的點心也太少了。”
那盒子裡的糕盞還有多嗎?
嚯他也不能嚯自己,她可是浮厝座下唯一的吃月光的徒弟。
我怎麼知道你要吃那麼多。
殷漱擡頭看着申屠曛,手裡濺語:你為什麼替我擋火镖?
申屠曛低頭說:“我是郡主的夫君,郡主在我的視線範圍内,郡主有危險,我當然要第一時間保護郡主。”
問也是白問。
殷漱把藥膏遞給他:這是崔醫師的膏藥,貼一帖,包治百病。
申屠曛說:“哪兒也不用敷藥,”
殷漱急得蜷指溜發,他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一身反骨有完沒完?都不是十五六歲的人了,還這麼叛逆嗎?
在我看來,這整個蕭府,包括你,都要敷藥膏。
殷漱打開一沓的藥膏,她的身後是一面牆,沒有燭火,倒也是棘手。
申屠曛一聲一聲的嗽。
殷漱側頭,捋頭發擋住耳朵,鑽來的音,越來越多。
申屠曛扭頭看着殷漱:“嗓子癢,吵到你了?”
殷漱摸了摸頭發,手裡示意他趕緊敷藥:讓我看看你的後背是不是又變醜了。
蕭景澍怎麼忽然關心起自己,自己為什麼會替她擋火镖。
手裡忍不住問:你來蕭府做什麼?
身側的人轉開目光,淡淡的耳鬓間挑出一絲絲桑蕾色,側眼裡眨秘,眨着,眨着,無人比他的側顔還好看,鼻梁很直,眉不露圭角。
回神的她,遂揪住他的衣襟,将藥膏拍到他的額頭,眼裡的意思大抵就是:你跟我這樣耗下去,咱們倆都處不好,不如我配合你,你配合我,我也不問你來蕭府的目的。
申屠曛撕下藥膏:“郡主,還是趕緊回去吧。”
殷漱起身,意欲離開房間。
再看一眼申屠曛,再看一眼申屠曛身後的地闆:你不會又要坐到天亮吧?
申屠曛側頭一默。
行,行,你大可坐在這兒。
申屠問:“那郡主想帶我去哪兒過夜?還是說郡主要留下來?”
過夜?
今晚要留在這兒過夜?
“夫妻原為一窩人,木闆遮體共同行…也行……”
行什麼行,雖說蕭景澍,沒有法力,沒有容貌,身材不值一提,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但她也是冊上郡主,殷漱怎麼也要顧及一下蕭景澍的聲譽。這樣偷偷摸摸過來,已失儀态,不回去養精蓄銳,還在這兒丟精失銳。
殷漱推一下他的胸膛,他這個郡馬怎麼回事?他這是被罰多次,罰出厚臉皮了嗎?連人間的男女禮法都不懂,佛堂宣淫,成何體統。你來受罰的,我也不能待太長時間,已經夠不合蕭景澍府的舉止……萬一被發現……
申屠曛抱臂,見她思索一番,附說:“若郡主留下,倒也………”
本來放松的眉毛,再次蹙起來瞪着他。
申屠曛問她:“去哪兒?”
殷漱回身,回去睡覺,累都累死了,你不累嗎?
手裡言語是這樣的:對了,我給你帶的披風,你就當被子和枕頭用吧!
“站住。”
殷漱轉身,對他眨一下眼睛,申屠曛走過去說:“郡主,你忘了你的提盒。”
殷漱又瞪他一眼,提着盒子,出去時,在木門處頓住。
申屠曛問:“還有潤腳膏。”
再次開門,再次頓住,轉身過去,走到他的面前,飛起一腳,踢在他的鞋子上,手裡闆着:你以為我稀罕你,喜歡纏着你嗎?誰叫你是蕭景澍的挂名夫君。
申屠曛說:“郡主喜歡纏着誰與我無關,但我是屬于郡主的……要是……”
摔門,又開門,走到他的前面,手裡言明:你…你給我記住……你好好在這兒反思……不要胡思亂想……最重要的是不要胡言亂語……
申屠曛已經坐在牆邊,用着她帶過來的披風,準備閉目養神。
睜開眼睛,看她一眼:“郡主,你這麼放心不下我的話,你還是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這個人…真是的……
這樣真的很掉價,手裡一較:你不要給我制造麻煩,否則我就動你的心肝寶貝……
申屠曛說:“郡主要威脅我?”
自然要威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