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攔老子,滾開!”
“你這怎麼做店家的!說好酒錢免了呢?”
“這酒不是請我們喝的嗎?”
老鸨有些火大,“哪裡來的話,你們怕不是喝糊塗了,快些把酒錢補上!”
那幾個男人可不幹了,高聲嚷道:“你這店家不作數!你這是黑店!”
事實證明,江彌南看人很準,那幾個男人确實不是善茬。他們不是本地道上的,是專程過來與本地的匪幫争搶地盤的。
一聽要補酒錢,他們不樂意了,将守在紅樓外等候的小弟全部喊了進來,開始砸場子。
江彌南身形嬌小,靈活地貼着牆壁,随手拿起蠟燭,點燃紗帳,趁亂溜到了門口。
她拉着受驚的阿蘭,偷偷逃出了紅樓。
“阿蘭!我們出來了!”江彌南回頭看了阿蘭一眼。
阿蘭早已哭成淚人,拼命點頭,“嗯,我們自由了。”
兩人一路奔逃,出了花柳之地。
但危機還未解除,老鸨若是反應過來,很有可能會在全城搜尋她們。
所以現在還不能停下。
她們要趕緊出城,絕對不能逗留。
可光靠兩條腿,是跑不遠的。
恰在此時,她們猛然撞上了旁人。
被撞到的那人,身穿一席素潔白衣。
江彌南和阿蘭想要看清這人的樣貌,那人卻極快地帶上了面具。
看到兩人如此慌亂,那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們是……才從花柳之地逃出來的?”
聽聲音是個女人。
江彌南和阿蘭大驚,警惕地看着她。
見她們不說話,女人大抵猜到了,她看着江彌南,輕聲問道:“你是江家九小姐江彌南?”
江彌南渾身一震,“你知道我?”
女人趕緊将她們扶起,“快,我帶你們出城!”
江彌南和阿蘭還在狀态之外,等她們反應過來時,她們已經被女人拉着跑了好遠。
“你到底是誰?”江彌南再度問道。
那女人沒有回答。
三人一路跑到出城的運貨車隊後面。
那女人靈光一閃,叫住末尾的車夫,“阿叔,你們要将這些貨物運到哪去啊?”
那車夫悶聲一笑,“姑娘,我們去平州。”
那女人一聽“平州”二字,變得異常激動,“好啊,平州好啊。”
她叫停那個車夫,“阿叔,我這裡有些銀錢,捎我們一程可好?”
那車夫看了眼女人手裡的錢,雙眼放光。
沒有權衡多久,他就同意了,“上來吧。”
“快,上去。”女人一聽成了,趕緊将江彌南和阿蘭抱上運貨馬車。
看着運貨車隊離花柳之地越來越遠,最後出了城門,三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江彌南伸手就要去取女人的面具,女人立即抓住了她的手,“别看!”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身份?”江彌南不停發問。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是來救你的,就好了,”女人别過臉,“去了平州,一切小心。”
江彌南和阿蘭沉默了。
突然阿蘭發出一聲驚叫。
她将手緩緩舉起,聲音發顫,“她受傷了!”
借着月光,江彌南看到阿蘭滿手鮮紅。
再看那女人,她腹部已經開始滲血。
江彌南瞬間慌了,她伸手去捂住女人的傷口,“你怎麼了?你不要死啊!”
女人隻是釋懷一笑,“我能做的,都做了。你們一定要好好活着。”
雖是萍水相逢,但這女人救了她們一命,這份恩情她們是忘不了的。
女人顫顫巍巍地取下頭上的簪子,将其遞給江彌南。
江彌南看着那支簪子,陷入了沉默。
那盛放的海棠花,在月光下散發着不竭的生機,似乎是在回應這個多事的春天。
“彌南,若到了平州,有個坐馬車的人要買這支簪子,你一定要賣給他,不要猶豫。”那女人喘着氣,艱難說道。
江彌南乖巧點頭。
女人松了一口氣,她又看向阿蘭,“阿蘭,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對彌南。”
阿蘭也乖乖點頭。
女人終于沒了力氣,阖上了雙眼,化作星光飄散而去。
江彌南和阿蘭見到此景,無一不是吃了一驚。
之後她們到了平州,便一邊流浪,一邊等待買簪的人。
聽完這些,喻佳年神色有些複雜。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江承安挑了挑眉,“什麼?”
“我以前也有一支一樣的海棠花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