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尤朗拼命深呼吸,盡量調整狀态,挨打前的憤怒再次回到他腦子裡——這隻是一場交易,别讓尤淼看不起你!
“啪!”皮帶依舊兜風抽下,火辣辣的像是揭去一層皮,尤朗咬緊了唇,疼得脖頸一仰,不許自己出聲。
“啪!啪!啪!”皮帶接二連三地落在燙熱的臀上,潑上猛烈而難以逃避的疼痛。尤淼沒有什麼教訓人的經驗,皮帶落得并不規則,右邊屁股顯然比左邊顔色深得多。這顔色的對比到尤朗那裡就是疼痛的嚴重不平均,右邊屁股火燒火燎,跟整層皮被扒去了似的,相比之下,左邊倒沒什麼疼痛可言了。皮帶繼續下落,尤朗雖咬緊牙關不出聲,可身體本能促使他小幅度地扭動着,仿佛想把左邊屁股推出去受苦,以解救飽受摧殘的右邊。
“别動!”尤淼被這個動來動去的屁股弄煩了,擡起皮帶“啪”地抽下,抽在尤朗臀腿交接處,一下疼出了尤朗的慘叫:“啊!!”
額上一片細密的汗。
本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喊的,可是皮帶落在那個地方,真如炮烙一般,燒紅的烙鐵“滋啦”燙上他的臀腿,讓他眼前一黑,徹底變了姿勢,趴到了桌面上。
整張臉都黏糊糊的。
但尤淼也不知那地方打得格外疼,隻當他是受不住了,依舊無情喝令:“起來,撐好!”
尤朗眼角飙出了淚,手掌放在桌面上,用力一撐,身體才剛離開桌面,又疼得趴了下去。如此兩次都起不來,又不肯服軟求饒,一個勁在心裡罵自己沒用。
尤淼沒有這麼多耐心,見他不起來,揚起皮帶“啪”地抽了下去,落在他的脊背上,又疼得尤朗“唔”一聲弓起了腰。
“還不起來?!”
尤朗**的左邊貼在桌上,卻根本不覺得疼了,跟身後從背到臀腿這一片的傷相比,那一耳光簡直像是恩賜。他眨眨眼,眼睫毛有些濕潤,說不出心裡是心酸還是什麼,隻是咬着嘴裡的嫩肉,一次又一次打氣,慢慢地撐着起來了。
還有八下,一定要熬完。
最後的八下尤淼也不可能放水,依舊手起手落,“噼裡啪啦”地落下皮帶,将尤朗整個臀部打得深紅一片,右邊臀尖處破了個口子,帶出幾道不明顯的血絲。
尤朗熬得艱難,口幹舌燥地倒數着,待得最後一下皮帶落下,人差點暈過去。
“穿好衣服,去給爸認錯。”
尤朗背對着大哥穿褲子,不肯回頭,一是生氣,二是不願意讓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等收拾好,尤朗慢吞吞地轉身過來,倔強道:“是你覺得我錯,我沒覺得自己錯。”
“你還想挨是不是?!”
尤朗用力咬下後槽牙,瞪了尤淼一眼,往門口挪去了。
父親躺在主卧的床上,沒吃飯,在母親和保姆的勸說下喝了半碗湯,還生着悶氣呢,見尤朗出現在卧室門口,“哼”了一聲,扯過被子,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尤朗一臉不耐煩,心想愛聽不聽,我還懶得說,可要走吧,尤淼就提着皮帶在身後看着。
罷了,身不由己而已,再熬兩年,成年了就再見。
尤朗走進卧室裡,母親抱着懷裡的小女孩,嚴陣以待,仿佛進來了個劫财劫色的強盜。
尤朗頓覺屈辱萬分,大哥能提着皮帶教訓他了,妹妹還在襁褓裡,隻有他,不上不下,沒有自由,也沒有愛。他直挺挺跪下,硬邦邦道:“爸,我知道錯了,今天不該頂撞您,讓您生氣,對不起。”
父親的臉色沒有一點緩和,斜睨他一眼,滿不在乎道:“你要是不想認錯,可以不來,别搞得好像我很專制,逼你認錯一樣。”
哼,難道還不夠專制嗎?讓長子去下命令,自己躺在這裡羞辱我,難不成我要誇一句您真民主?
尤朗忍辱負重,嗫嚅道:“不是,爸沒有逼我,是我自己知道錯了,希望爸不要跟我計較,我以後再不敢了。”
尤淼生怕父親氣着,全家不得安甯,上前幫腔:“爸,您就原諒尤朗吧,他做錯事,您教訓他就是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父親想想,道:“你去客廳跪着,想清楚了再起來,以後再有一次,你也不用回這個家了。”
“是。”尤朗應聲,起身挪步出去了。
深夜家中,各個房都睡下了,就連往常最吵鬧的尤晴也已消停,但尤朗還跪在客廳,一動不動。
尤淼輕輕打開房門,看着客廳那個雕塑般的身影,無奈地搖搖頭,似乎是想上前去,可立刻看到尤朗自己撐着茶幾站了起來,隻是大約腿麻了,還沒邁出步子,立刻歪倒在沙發上。
尤淼既想上前又想回房,糾結之間,卻見尤朗趴在沙發上,埋着頭,肩膀微微起伏。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