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揚生怕尤朗再次為章信遮掩，隻是不敢在這節骨眼上生事，便點點頭去了。

合作變得非常困難，别說把利率往下壓了，就算按照銀行要求的利率來，銀行也并不非常願意。尤朗和林平聰帶着項目裡幾個重要的人去了一趟，把所有的優勢都拿出來說了，我們年年都盈利、從來沒有欠款不還的情況、之前合作的幾次非常愉快、這個項目對銀行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可是對方的反應非常冷淡。

林平聰還在說，尤朗卻沉默，這樣談下去是沒有結果的，但是這個項目一定不能就這樣黃了，一定不能讓它黃在章信手裡。

“這樣吧，”尤朗把茶杯放在桌面上，直接打斷了林平聰的話，“利率，我們可以再加千分之一點。”

林平聰和肖揚色變，心想尤朗瘋了。可是，銀行的人卻終于有了一點精神。

千分之一點，萬分之十。他們之前将近半年陷在瓶頸裡，就是為了壓萬分之五的利率，現在好了，加倍還回去了。

肖揚咬牙切齒，這不是把我當猴耍嗎？

一行人沉悶地回到公司，林平聰和肖揚跟着進了尤朗的辦公室。尤朗還沒坐定，肖揚就道：“尤董，千分之一也太多了！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就按銀行提的利率簽，省得浪費這麼多時間精力，現在還要往裡頭賠錢！”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尤朗坐下來，“如果不這樣，合作根本談不成，換一個銀行，就相當于一切推倒重來，很快就要開工了，我們等不及。”

林平聰也在辦公桌前坐下，揮揮手，讓肖揚冷靜：“罷了，就這樣吧，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順利的。”

“那章信呢？”肖揚一臉不悅。

尤朗的手指在桌面點了點，道：“他這幾天請假了，後面的事不讓他插手了。”

“就這樣嗎？這麼大的事，他不用負責任嗎？”理在肖揚這裡，肖揚根本不怵尤朗。

林平聰看似中立，其實也在煽風點火：“肖揚你冷靜點，不要着急，尤董還能偏心誰不成？出了這麼大的事，該處理的肯定要處理。”

尤朗雖然是集團最大的股東，實權也最大，可是到底不能一手遮天，過去林平聰和他一條心，許多事情都很順利，但這幾年，林平聰的野心也漸漸顯露出來，尤朗有時真覺得左支右绌。

“扣他兩年績效，調到商務部去吧。”

肖揚頗為震驚，尤朗竟然這麼平靜地就把自己的左膀右臂給切了？“尤董，和董事秘書級别相當的是商務部副經理，但是現在已經有三個副經理了，尤朗要把哪個調走嗎？”

“不用，不是讓他去當領導的，就是普通職工崗，給他安排個工位，分組學習吧。”

這是一口氣把人打到底啊，就跟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低下似的。肖揚應了聲“是”，心中卻十分驚訝，看來尤朗是真的生氣了，氣得壓根不想管章信死活了。

林平聰和肖揚又說了些别的，才一起離開了辦公室。恢複了平靜的辦公室裡，尤朗靠着椅背，仰望着天花闆，忽然嗅到淡淡的檸檬香氣，清新非常。

他想起章信乖乖站在他面前挨打，想起章信像個小孩子似的在窗邊罰站，想起章信跟着出去應酬，悶頭吃飯，像個小木頭。

我的小孩子，他多乖啊！但是，我要失敗了嗎？